汉武帝刘彻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帝王。他成功地抗击了匈奴奴隶主贵族的侵扰,进一步巩固了西汉新兴的封建政权。
匈奴是中国北方一个古老的游牧民族。在秦代,匈奴曾一度为蒙恬所击败,逃往漠北,有十多年不敢南下。秦朝覆灭后,匈奴趁楚汉相争、无暇北顾之机再度崛起。在其骁勇善战的领袖冒顿单于统率下,四面出击,汉朝初年,已建立了奴隶制国家,国势强盛。东面打败了东胡,西面赶走了居住在今甘肃境内的大月氏,北面臣服了丁零族,而在南面,则经常侵犯汉朝边境,有时竟深入到离汉朝都城仅350公里的地方,严重地威胁着汉朝封建政权。
汉高祖刘邦在公元前200年曾亲率32万大军打匈奴,却被匈奴40万军队围困在白登山(今山西大同市东南)七天七夜,最后陈平施美人计,欲献美人给匈奴单于,匈奴阏氏怕汉美女与之争宠,遂劝冒顿单于撤兵,“白登之围”由是得以解脱。此后,刘邦为了全力对付内部封建割据势力,对匈奴暂时采取了“和亲”政策。把宗室女子嫁给匈奴首领,每年送去一定数量的黄金、绢、絮,米、酒等物品,与其约为兄弟,以缓解匈奴的袭扰。在军事上,则主要采取消极防御的方针,尽量避免与匈奴进行决战。以后几代皇帝莫不如此,然而“和亲”政策并不能遏制匈奴的袭扰活动,汉朝的边患依旧相当严重。
公元前141年,年仅16岁的汉武帝刘彻即位。他凭藉前辈所创造的物质基础,积极从事于反击匈奴的战争准备。在军事上健全军制,加强骑兵部队的建设,选拔适应指挥骑兵作战的年青将领,修筑军事要道。在政治上加强中央集权,具体措施有:贬抑相权,“举贤良文学”以扩大地主阶级统治基础,举行封禅典礼以提高皇帝威望,实行“推恩法”以削弱地方势力,任用酷吏以保证专制措施畅行全国等等。在经济上征收商人车船税,实行盐铁官营政策,以增加战争物资储备等等。经过苦心经营,全面造就了战略反击匈奴的军事、经济、政治条件。于是汉武帝以其巨人的手臂,揭开了大规模战争的帷幕。
汉武帝反击匈奴之战,始于武帝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共历时三、四十年之久,其中又可以取得漠北决战胜利为标志,划分为前后两个阶段,而以第一个阶段为主体。在这一时期内,汉军曾对匈奴展开三次重大反击作战,并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这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匈奴的南下骚扰问题。这三次战略反击,分别是河南之战、河西之战和漠北之战。
第一次是河南之战。武帝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匈奴以两万骑入侵上谷(今河北怀来县)、渔阳(今北京密云西南)等地。汉武帝派青年将领卫青率大军进攻为匈奴所盘踞的河南地区。卫青引兵出云中,沿黄河西进,横扫河套南部直至陇西,赶走匈奴白羊、楼烦王,占领河套南部地区。汉军在与匈奴的历次交战中第一次取得大胜。汉武帝采纳主父偃的建议,在河南地区设置朔方、五原两郡,并筑朔方城,移内地民众十多万在朔方屯田戍边。同时卫青被升为长平侯。汉军收复河南地,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抽掉了匈奴进犯中原的跳板,解除了其对长安的威胁,并为汉军建立了一个战略进攻的基地。
匈奴贵族不甘心失去河南这一战略要地,数次出兵袭扰朔方,企图夺回河南地区。汉武帝于是决定反击,时在元朔五年(前124年)春。当时卫青任车骑将军,率军出朔方,进入漠南,反击匈奴右贤王;李息等人出兵右北平(今内蒙古宁城西南),牵制单于、左贤王,策应卫青主力军的行动。卫青出塞二三百公里,长途奔袭右贤王的王廷,打得其措手不及,狼狈北逃。生擒匈奴王子10余人,凯旋而归。汉武帝破格提升卫青为大将军,成为全军的统帅。
次年二月和四月,新任大将军的卫青两度率骑兵出定襄(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前后歼灭匈奴军队一万多人,扩大了对匈奴作战的战果,迫使匈奴主力退却漠北一带,远离汉境。在和匈奴的战斗中又涌现出一位18岁的将领霍去病。他是卫青的外甥。一次,他一马当先,率领800骑兵突进匈奴营地几百里,取得大胜。汉武帝据此封他为冠军侯,给他造了一座阔气的房子,让他去看。霍去病说:“匈奴未灭,无以为家”表现了强烈的爱国热情。
第二次是河西战役。河西即现在甘肃的武威、张掖、酒泉等地,因位于黄河以西,自古称为河西,又称河西走廊。它为内地至西域的通路,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这时它仍在匈奴的控制之下,对汉朝的侧翼构成威胁。汉廷为了打通通西域的道路和巩固西部地区,遂决定展开河西之役,为此,组织强大的骑兵部队,委派青年将领霍去病出征河西匈奴军。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三月,霍去病率精骑万人出陇西,越乌鞘岭,进击河西走廊的匈奴。他采取突然袭击的战法,长驱直入,在短短的6天内连破匈奴五王国。接着翻越焉支山(今甘肃山丹大黄山)千余里,与匈奴军鏖战于皋兰山下,连战皆捷,歼敌近9000人,斩杀匈奴名王数人,俘虏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多人,凯旋而还。同年夏天,汉武帝为了彻底聚歼河西匈奴军,再次命令霍去病统军出击。为了防止东北方向的匈奴左贤王部乘机进攻,他又让张骞、李广等人率偏师出右北平,攻打左贤王,以策应霍去病主力的行动。
霍去病率精骑数万出北地郡,绕道河西走廊之北,迂回纵深达1000多公里,远出敌后,由西北向东南出击,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大破匈奴各部,在祁连山与合黎山之间的黑河(今弱水上游)流域与河西匈奴主力展开决战,杀敌3万余人,取得决定性胜利。是役,霍去病共俘获匈奴名王5人及王母、王子、相国、将军等百余人,收降匈奴浑邪王部众4万,全部占领河西走廊地区。汉廷在那里设置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移民实边戍守生产。
河西走廊的收复,解除了汉王朝的西部威胁,使汉朝统治延伸到这一地区,打通了汉通西域的道路,实现了“断匈奴右臂”的战略目标,为进一步大规模反击匈奴提供了可能。
第三次的漠北战役规模最大,也是决定性的一次大战。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汉武帝为了彻底歼灭匈奴主力,从根本上解决这一边患问题,针对匈奴认为汉军不能度幕(沙漠)轻留(轻入久留)的心理,将计就计,在经过充分准备后,决定对匈奴采取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并且因势利导,乘敌不备,确定了集中兵力、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的具体作战方针。武帝集中了精锐骑兵10万人,组成两个大的战略集团,分别由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统率。另以步兵几十万,马匹十余万配合骑兵主力的行动。卫青、霍去病受命后,各率精骑5万分别出定襄和代郡,沿东西两路北进,决心在漠北与匈奴进行会战。
卫青出塞后即率主力直扑单于所在,横渡大沙漠,北进几百公里,寻歼单于本部。同时命令李广、赵食其率所部从东面迂回策应。不久,卫青部主力与匈奴单于相遭遇。卫青下令用武刚车环绕为营,以防匈奴军的袭击,接着便指挥5000精骑向单于军发起猛攻,单于即遣一万骑应战。双方鏖战至黄昏,大风骤起,飞沙扑面,两军难辨彼此。卫青乘势分轻骑从左右迂回包抄。单于见汉军人多势众,自度无法取胜,遂带数百精骑突围,向西北逃遁。卫青发现单于潜逃,即派轻骑连夜追击,自率主力随后跟进。是役虽然未能擒服单于,但一举歼俘匈奴军19000人,挺进到寘颜山(今蒙古杭爱山南端)的赵信城,尽烧其城和匈奴积粟而还。
在另一个方向,霍去病率军出代郡和右北平,北进1000余公里,渡过大漠,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尽歼其精锐,俘获屯头王、韩王以下70400余人。左贤王及其将领弃军逃逸,霍去病乘胜追杀,直抵狼居胥山(今蒙古乌兰巴托东),然后凯旋班师。
漠北之战是汉匈间规模最大,战场距中原最远,也是最艰巨的一次战役。给匈奴以致命打击,使得其从此无力大举南下,造成了“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的局面。从此,匈奴北徙漠北。汉北自朔方,西至令居(今甘肃永登),以60万吏卒屯田,加强防守。
汉武帝反击匈奴的战争至此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使国家更加统一,长城内外“马牛放纵,畜积布野”,为经济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汉武帝反击匈奴之战,从根本上摧毁了匈奴赖以发动骚扰战争的军事实力,使匈奴再也无力对汉王朝构成巨大的军事威胁。战争中,匈奴被歼人数累计高达15万之多,无力再与汉室相抗衡。匈奴失去水草丰盛、气候温和的河南、阴山和河西两大基地,远徙漠北苦寒之地,人畜锐减,开始走向衰落了。汉武帝反击匈奴之战的胜利,也为汉王朝加强和巩固边防建设,促进中国与中亚、西亚各国人民的友好往来开辟了道路。汉武帝在反击匈奴的同时,移民垦边,加强了北部的边防。在对匈奴作战过程中,汉朝为了争取与国,曾派遣张骞等人通西域,扩大了中外交流。而对匈奴战争的胜利,则帮助解除了东北、西北各少数民族所受匈奴的威胁,送去了汉族先进的农业、手工业技术和文化成就,促进各族人民的通商和友好往来,推动了边疆少数民族的发展和民族间的融合,也使中国同中亚、西亚各国的经济文化交流比较通畅地开展起来。汉武帝反击匈奴之战的胜利,在军事领域中也具有积极的意义。它推动了骑兵队伍的建设,积累了大规模骑兵作战的经验,促进了战术的革新。对于古代军事理论的建设和战争实践的发展均具有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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