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好汉们有一个怪现状,大多没有妻室!梁山泊三代首领,无一例外都是“光棍汉”。在台子上坐着的决策集团的另外几个人物,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等人,也无一例外的都是单身。宋江、卢俊义以及林冲等人曾经有过女人,当这个女人死后,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由于他们再没有其他女人,所以也就回归成了单身一族。像花荣、朱仝等人,他们有妻室,但作者写起来总是一笔带过,介绍他们后代的描写更是少之又少。是这些造反的人年龄都小吗?恐怕不是。
武松杀他嫂嫂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宋江比武松大,晁盖比宋江大,比武松大的头领应该不少,即便是和武松差不多年纪,他们也早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除了李逵和阮氏兄弟这些“穷人”,梁山好汉大多数有钱有地位,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代,这些人为什么大多不娶妻生子呢?这反映了一种现象,绿林好汉很少有妻室,有家有业的人是很难舍家撇业出来造反的。
实际上,这反映了一种现实,也就是绿林好汉现象,有家有财产有妻室儿女的人谁会撇家舍业选择造反呢?梁山泊最早的四个人,杜迁、宋万、王伦和朱贵,都没有妻室,只有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才可以说干就干,说走就走。就现实情况来说,家有产业,也没有必要非得上山不可。历史上的情况是这样,梁山泊的情况也是这样。在那个时候,大宋天下已经是“盗贼”遍地,仅仅和梁山好汉有联系的就有少华山、桃花山、二龙山、白虎山、清风山、黄门山等等。不是说这些人因为要使枪弄棒,“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才没有妻室,实在是情况使然。历史上的绿林好汉,抢人妻女做“压寨夫人”的并不是个例,到了梁山好汉这些“忠义”之士这儿也同样有所反映。王英要抢刘高的老婆,而她是陷害宋江的人,王英却不管这些。小霸王周通要强娶刘太公的女儿,并不管刘太公同意还是不同意。
这充分说明,他们有婚育的需求。只不过,这种情况可以发生在“上山”之后,在选择造反之前,有妻室和没有妻室差别会很大。晁盖等七人都没有妻室,他们聚集在一起就可以抢劫生辰纲,事发后拾掇拾掇就走,只因为了无牵挂,没有羁绊。宋江则不同,他本来想上梁山来着,因为有一个老父亲,因为老父亲那个忠孝的规劝,这梁山是说什么也不去了,终于又闹出了江州的波折。朱仝和宋江关系很铁,放了雷横以后本可以和他一块儿上梁山,可因为有妻室拖累,所以宁可选择坐牢。当雷横奉宋江之命请他上山时,他说的是“惹口面不好”!这让我们看到,没有妻室的好汉,大多都是痛痛快快上了梁山,而有妻室的头领,大多都要弄出一些波折来。
这种人就不应该有后代
在主流社会的认识当中,不管你梁山众头领自认为是多么的仁义忠孝,都摆脱不了贼寇之名。所以,无论是奸臣高俅、童贯还是忠义化身的后代关胜,他们来到梁山都要骂一声“贼”!就是普通民众也是这般认识。周通要强抢刘太公的女儿为妻,自己认为,“我与你家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但刘太公就是不买账。若论财产和眼下过日子的生活标准,周通的确比刘太公要强很多,刘太公为什么不愿意?很简单,你现时再怎么风光,仍然是一个贼!即便是朝廷永远都剿灭不了你,你可以当一辈子山大王,那你的下一代仍然摆脱不了“贼寇”这个名头。正常社会的看法,这些人就不应该有后代,这就是没有人愿意嫁给山大王的原因。鲁智深在规劝周通放弃亲事的时候也说,刘太公“止有这个女儿,要养终身;不争被你把了去,叫他老人家失所”。这不是和周通的话相矛盾了吗?其实,周通不过是为自己抢亲找一个理由,他清楚地知道,只要他把这个女人抢了去,刘太公真的会“失所”。
梁山泊虽然是作者作为一个理想的王国来写的,但是,作为一个个来自于现实当中的人,却不能脱离自身的那个现实。女人只要成为了他们的“压寨夫人”,也就成了贼。从此以后,他们只有担惊受怕的日子,哪里还会有正常人的生活?这也就是绿林好汉们只能抢亲,不能明媒正娶的原因所在。既然这些人不能被正常的社会所容纳,作者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让这些头领,尽量地少有妻室。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女性成不了主角
梁山的环境,注定了他们要时时面对刀枪,这样的环境,注定女性成为不了主角。在现实的环境当中,假如女人成为“压寨夫人”,也只不过是跟着山大王颠沛流离而已,他们成为不了主角。顾大嫂、孙二娘等梁山仅有的几个女将,只不过是反映了民间传说的几个如流星一闪而过的女“贼首”而已。这和历史上仅有的几个巾帼英雄不同,她们是在正常社会状态特定的环境里出现的寥如晨星的人物,而不是这个已经被社会驱离了的梁山泊上的头领。《水浒传》是小说,但它首先是历史小说,作者首先考虑的是按照历史的本来面貌来写。在这种传统文化里,现实是必须要尊重的,这不像现代的一些影视剧,为了票房而不顾一切。
《水浒传》是历史小说,在成书以前,大量的关于梁山好汉的故事和话本已经在民间流传,毫无疑问,作者吸收了这些故事成分,也接受了这些故事所包含的思想认识。这些所谓的好汉,他们杀人放火,灭门屠城,断道截路,偷鸡摸狗,本不应成为人们赞赏的人物,但是,他们杀贪官,劫取不义之财,相逢皆兄弟,要扫尽这天下不平之事,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又怎能不被受压抑的人讴歌?不过,这种只能靠杀尽坏人才能实现的理想,只能靠男性的好汉来实现。这是那个时代一般人的认识,不是哪个人可以超出的。就像那个花木兰,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不是她愿意这样做,而是那个时代要求她必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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