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在亲友的撮合下,两个条件相当的男女以结婚为目的的见面,彼此对各自以前的经历一无所知。五年前,伊群就是这样和妻子相识的。婚后两个人互敬互爱,俨然一对幸福夫妻。直到一年前,妻子驾车出了车祸,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他的家门前,他才知道,生活远比他想像中复杂。2005年初,卫芳在郊区跟一辆货车相撞,送到医院就已经没救了,全部的抢救费用只花了一百多块钱。要配合调查,她的尸体放在殡仪馆,我在家里设灵堂。她是做策划的,总在外面跑,对她的出事地点我并没感到异样。心里也难过,这种难过更多的是对生命叵测的感慨,具体到她这个人,这个跟我生活了一千多个日夜的人,突然消失了,我觉得不习惯,为她遗憾。但是,说实话,并没有痛彻心扉的感觉。张辉健敲门时已经是她过世的第四天晚上。我正烦恼交通管理部门的办事效率,入土为安,这样悬而未决让全家人的生活作息都打乱了。他看上去很邋遢,扶着门框,没说话眼泪就出来了。我愕然地看着他,过了好一阵,他才抽抽泣泣地说,对不起,我,我,我是来看卫芳的。我让他进来,去厨房泡茶。出来时发现他跪在遗像前,泣不成声,身体颤抖,呜呜地哭个不停。我抱着手站在一边看他,心里知道他和卫芳的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有特别气愤的感觉,可能是他那么伤心欲绝,让人不忍再指责吧。过了许久,他安静了,自己爬起来。我示意他坐,他就坐下来,哑着声音说,他已经在楼下徘徊了好几天,看到没人进出了,才下决心进来。芳芳肯定不想我来这里看她,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他说着又哭起来。我愣了一下,所有叫“芳”的女孩昵称都会是“芳芳”吧,我怎么就从没这样喊过她呢?我们是2000年认识的,当时我博士研究生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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