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的时候,我和泽伟相爱了。甜甜蜜蜜谈了5年恋爱后,我们结婚了。
结婚前,正值泽伟父亲单位分房。按他父亲的资格,退出旧房,可以分一套大房;旧房不退,可以分一套小房。要大房,我们结婚就得和他父母一起住;要小房,小房就给我们做婚房。他与他的父母都想住大房,他便来与我商量。我想都没想,就说当然要大房——上世纪90年代末的徐州人,住进一套南北通透的大三房里,是多么幸福呀。
而且,我那时的思想里,一贯认为泽伟是独子,我们结婚后,理所当然要和他父母住在一起,彼此照顾。而且,没有人告诉我婆媳会不和。那时的我,认为天下没坏人。我的同事曾婉转说过:“听说你婆婆挺厉害。”我一听就生气,和同事吵起来:“你又没见过我婆婆,你怎么知道,别道听途说了。”
结婚时,我自己收的彩礼都交给泽伟家用来买房,彩礼不多,但在当时,也不算一笔小数目。然后,装修好的大三房里,带卫生间朝南的大卧室由公婆住,朝北的一间房做了我们的新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结婚,谁家不是将最大最好的房间拿来做新房呢。那时的我,简单而快乐,理所当然地认为,老人辛苦一辈子,好房当然该归他们住。
婚后的日子平静安稳。
我和泽伟负责交家里的水电费,每月交固定伙食费给婆婆,婆婆负责买菜做饭。我和泽伟偶尔吵吵架,闹点小别扭,吵过后,总是转眼就笑脸相对。日子不就是这样过的吗婚姻不就是这样进行的吗还能有什么风浪呢
2.检查说他患有不育症,我一下懵了
2年过去,我的肚子却不争气,没有一丝怀孕迹象。公婆渐渐不满,他们没有当面明说,但我隐约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有疑惑。我的天性里,特别喜欢孩子,每每看到朋友的孩子,我都忍不住要抱抱或拍拍他们的小脸,我特别渴望当妈妈。
我开始着急了。我和泽伟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时,我一下傻了:我一切正常,他患有不育症。
怎么会这样能治吗科学这样发达,不育症应该是能治的吧思绪一片混乱中,我决定:保密,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双方家庭。因为这消息,对亲人们来说,一样是沉重打击。同时,积极治疗,如果实在无法治好,便认命,平静接受现实,两人好好过日子。
那时的我,和泽伟一样,认为不育属于隐私,是丢面子的一件事,不能说。可是泽伟从不去医院,也不去治疗。开始时,我看他对治疗一点都不积极,偶尔会催他。可是,我提起这事时,他不但不安慰我,还对我发火!后来,我也懒得再提此事。
光阴如流水,日子一天天过去。朋友们常常问:“还潇洒呀?想当丁克一族呀?还不快生个孩子呀?还没玩够呀?”每每这时,我就强颜欢笑。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我将实情瞒了2年后,我家人终于察觉了。我家人在叹息的同时,表示理解和同情,还非常开明地说,“没孩子有感情,日子一样可以过得好”,并建议我实在想要孩子,也许可以通过别的渠道。在我家人知道这事之前,泽伟是否有将实情偷偷告诉他父母,我不知道。后来,我尝试与他沟通,想通过人工受精的方式怀上孩子,或是抱养一个孩子,他全家人都不同意。
3.婆婆精明能干,潜意识里,我很怕她
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和泽伟像亲人一样,互相依赖,我们的日子过的不奢华,可有滋有味。渐渐地,我感觉,没有孩子,也不是生活中的大问题了。
可是,天长日久,我与婆婆的矛盾不断加深。一直以来,我不善于讨好婆婆,不善于哄着她。婆婆精明能干,潜意识里,我很怕她。在家里,婆婆买菜做饭,我洗碗拖地,我和她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我与婆婆的矛盾是从我的一次偶然失业开始的。本来,当母亲的资格被取消,在朋友圈里还要假装潇洒说是不想生,又加上失业,我的郁闷心情可想而知,我变得比过去更不爱接触外界了,我与泽伟的沟通也明显减少并出现障碍。
我的心里压抑得不得了,很烦。我的同学朋友都在上班,我连玩伴都没有,我也不想主动找人玩,我怕同学朋友们提起生不生孩子的事,也怕面对他们提起自己孩子的那份满足表情,我只能在家里等待工作机会。
等待中整日无所事事,与婆婆又聊不上几句话,我便迷上了网络游戏。我发觉,只要上网,就可以让我淡忘很多不愉快,至少,我可以安静度日了。如此状态,婆婆越发对我不满。婆婆的态度让我感觉,他偶然没工作,婆婆一句话不说;我没工作,婆婆则很有意见。婆婆开始找我的碴。
4.我顶嘴了,婆婆居然给我下跪,我吓坏了
婚后5年,我与婆婆“正式”吵架。我与婆婆“正式”吵架之前,婆婆和泽伟之间常有矛盾,他们吵急了,婆婆便说他是老婆生的,只懂得听老婆的。因此,我看婆婆的脸色便成了家常便饭。我从不敢吱声,我见识过婆婆的歇斯底里。
我曾对泽伟说,“你妈老臭着一张脸给我看,我可以忍,你可得让让我呀。”结婚以来,向来家务都是我做,他不过打打下手。婆婆总认为一个爷们做家务是丢脸的事,我如果支使他去做诸如收衣服之类的事,婆婆都不高兴。
事情总是那么凑巧,这一天,泽伟和婆婆又吵架了。
我们家储物间的门坏很久了,我取了东西出来时,门突然“啪”地一声关了,婆婆便认为我甩门,脾气发得更大了,像急风暴雨。我吓呆了。后来,婆婆出了门,我很憋屈,便问他:“你妈很奇怪,为什么老给我一张臭脸?你能不能和她说说?”没想到,此话被折回来取东西的婆婆听到了,“世界大战”终于爆发了。在婆婆的指责中,我忍不住大声解释,可她哪听得进去?最后,婆婆居然说我不会生孩子,是活该!婆婆的这句话,像利剑刺进我的心。接着,更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婆婆居然给我下跪!我吓哭了。此时,泽伟和公公呆立两旁——我知道,婆婆很迷信,她相信长辈给晚辈下跪,是会折晚辈寿的——婆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呀?不会生孩子,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责任不在我呀!
太寒心了!太伤心了!婆婆的指责和行为,彻底将我对她的尊重抹掉了。自此,我再也不想和婆婆说一句话了。我怕呀,我怕再一次受到如此伤害。
5.离婚后,我感觉空气都变清新了
后来,我才明白,也许婆婆认为,泽伟没有生育能力,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人工授精的孩子或是抱养的孩子,与他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帮助抚养长大后,如果我们离婚,不是白养了?如果我们不离婚,岂不是外姓人继承家产?既然早早“预见”这样结果,婆婆为什么还要疼爱我,还要将我当家人,为我付出亲情?
此后近3年,我不敢和婆婆多打照面,不敢和婆婆单独相处。我不知道那3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没在家里吃过一顿饭,我宁愿加班也不愿意回家。而不加班时,我总是随便在外对付自己的晚饭。泽伟夹在我和他妈之间,做人难呀,以至于后来,我和他只是晚上回家时碰个面,那时他早就吃饱了,而我时而饱餐时而饥肠辘辘,他再也没和我在家里一起吃过一顿晚饭......
后来,我远离了网络,开始正视自己的婚姻。婚姻是什么呢?不就是两人一起住在“小窝”里,相爱相依相伴相靠吗?
再后来,我和泽伟更少了沟通,我知道,那已不是我的家了,即便是炎炎夏日,屋外阳光灿烂,屋内的孤单却让我觉得心里有彻骨的寒。我和他像在消耗恋爱时的感情,支出得多,收入得少,有一天,终于,消耗完了......
于是,我们离婚了。离婚后,我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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