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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尘认识之前,我的家庭生活没有任何波澜,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是一杯白开水,温吞吞的,淡而无味,少了它却又不行。我和丈夫的工作和收入都还可以,儿子也不让人操心,应该说这样的生活还算不错。说实话,对这些,我自己也觉得知足。
虽然我们也受过高等教育,但那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和一些年轻人相比,我们接受的传统保守的东西比较多,不满现状又安于现状--这只是我们那一代大多数人的特点,所以对家庭,对生活,我们没有太多的奢求。
结婚十几年以来,我按部就班地过着几乎同样的日子:上班、干家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甚至认为自己可能会一直这样过到老,虽然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内心敏感多情、充满浪漫情怀的女人。尘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和尘相识是在一次我们系统办的会议上,会议一共三天时间,参加那次会议的人真不少,吃饭时我和尘分在一张桌子上,记得吃第一顿饭时尘就坐在我旁边。他来自济南,带着家乡味的普通话说得既有磁性又别有味道,再加上喝酒豪爽,所以大家聊得不错,喝得也好。
以后每顿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尘总是和我挨着坐。尘是一个特别有绅士风度的人,知道礼让女士,衣着整洁,玩笑开得也很有分寸,所以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
几天会议结束,大家互留了地址,分手后大家没有再联系。
那一次偶然的邂逅,在心海上掀起了波澜。
巧的是第二年四月,系统里在青岛开会,我一个人去参加,傍晚在市中心五四广场,我倚在栏杆边看海景,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很吃惊,心想,这么远的地方,哪会有什么熟悉的人?转头一看,是尘。
尘说他也来青岛办事,要待两天。分别七个多月后异地相见,自然是非常高兴。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海边,听着轻浪拍岸的声音,老朋友似的拉家常聊天儿,虽说我们以前见过一面,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对他很熟悉,心里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尘比我大两岁,那时已是一位处长,妻子在同系统做会计,有一个十岁的女儿。
四月的夜深得快,慢慢地就觉出海风凉了。尘似乎知道我的感受,一句话没说就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我的心突然暖了。这可能是个手到擒来的小事,但结婚这么多年了,丈夫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我推辞着说,天不早了,我得回酒店了。尘也突然止住了话头,只说了句:“好,我送你回去。”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青岛的马路上上下下的,有时坡很陡。尘会不经意地扶我一把,但什么话也不说。我们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了什么,那就是,这次相遇,我和尘可能会走进彼此的生活中。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把我吓了一跳:人到中年,这可是非常危险的。已经成家立业的我们,不可能再有精力去轻松地面对情感的波动。尘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那两天会议结束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只是打了电话简单地辞别。
没有原因,只好把一切都解释为“缘分”。返回石家庄,我有些魂不守舍了。和尘两次见面的情景一遍遍地在脑子里回放,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这么大年龄还会再有那种情窦初开的感觉,我一边自责着,一边又渴望着。
在我惴惴的等待中,尘来了信。我万分激动地一字一句读完那些令我耳红心跳的话语。当然尘的信并不过分,只是一些半遮半掩欲说还休的感受。我知道尘和我一样,也是处在极度矛盾之中。
不过,尘的来信激起了我内心的情感,我在回信时无意中就袒露了自己脆弱的心迹:我不能靠你,因为我怕自己不能把握好而陷入情网,毕竟我已不再年轻。
尘很快回了信。他说:“我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我知道我们的交往或许不合情理,但感情的事有时候是不由自主的。正因为你我经历了家庭和婚姻,所以才会懂得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感情。”
我被尘的想法感染着,心底升起一阵一阵的温柔,我开始变得敏感、忧郁,当然也很幸福。
我经常对自己疑惑不已:和尘不过才见了两次面,对他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为什么会如此意乱情迷?我自己真的找不出原因,最后只有归到“缘分”上了。
人们可能不知道,其实生活是有两面性的。
回到家,我又会是另一种样子:我是妻子,应该尽妻子的义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是母亲,要让儿子享受母爱,关心他的冷暖,督促他学习。我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做着我应该做的一切。只有独自一人,或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我才会躲到自己的内心世界,想些属于自己的秘密。有时我也会这样想:如果丈夫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浪漫表示,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温柔体贴,我也不会去想入非非,也许因为他是一名医生,职业对他的影响可能太深,生老病死见得多了,所以对感情的体味也麻木了。这一点,我不能怪他。
相反,我的内心深处反而有一丝愧疚,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感情上背叛了什么约定--这个约定就是丈夫、我还有儿子三个人共同拥有的家。家的概念很重,有时压得我没法抬头顾及其他。
我和尘的感情在书信和电话之间迅速升温,我们知道彼此就是自己所需要的另一半。从声音和文字里,一种焦灼和渴望隐隐浮出。
那段时间,我在兴奋和负疚的夹缝之中飘遥那是一种诚惶诚恐却又无所畏惧的感觉,迷迷离离,让我沉醉其中身不由己。
这一年的7月底,我连续几天感冒,声音重得变了调儿,尘打来了电话,一听就着急了。一句“要爱惜自己”的平常话,不知怎么就让我流下了泪。我告诉尘,8月初我要去青岛,问他能不能去,他想了想说,没问题,你等着我。
其实,我很像《廊桥遗梦》里的女主人公。
带着一种新鲜刺激的心情,我们开始了梦寐以求的青岛之旅。记得我们下榻的是西湖饭店,在我的默许下,尘只开了一间房。服务台登记时,我的心咚咚直跳--在此之前,我一直过着平淡的循规蹈矩的婚姻生活。
婚姻像白水忍不住与别人开房
也许我和尘看起来更像一对夫妻,所以服务小姐问都没问就给开了房。第一次真正单独相处,我们相顾无言。尘抚着我的头发说:“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迷上你了,你沉静,善解人意,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说我相信。那一刻,我真的感到很幸福。
以后的几天里,我们牵手逛街,吃海鲜,听涛声,无忧无虑地就像一对不谙世事的少年,玩得很开心。坐在沙滩上,尘握着我的手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大海,干脆就调到济南来吧,离大海近一些。”我说好啊,他就试探我:“人到四十,也算过了半辈子,有些东西是不是没有理由再错过?”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去做。和尘相视的一瞬间,我忽然开始想念儿子,想念离开了两天的家。晃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廊桥遗梦》里当年的弗朗西斯卡。
记得有人说过,人到中年,我们再也没有追求生死相许的爱情的资格和权利,也没有为爱朝思暮想的精力了。如果真能遇到灿烂如花凄美如诗的爱情,那也只好把它珍藏在心底。因为此时的我们,已不仅仅是自己,我们已有了家人和孩子。为了他们,我们只能这么做,因为我们必须承担这份责任。
也许,多年以后,人们的道德观念和价值评判标准和今天相比,可能会发生变化,他们对这种恋情会更宽容理解,但现在,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关掉感情的闸门,回到原来的生活。
从青岛回来,我又开始了自己循规蹈矩的生活,依旧是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在心里,我把这一场美丽的邂逅永远地藏在了心底。记者手记
人们喜爱《廊桥遗梦》,其中一点原因就是弗朗西斯卡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中,维护了人们心中的道德。永红为了家,为了将来的幸福,为这段美丽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句号,她的做法是对的,我们祝福她,希望她越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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