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仅仅因为替李陵说情而被处宫刑;其女婿杨敞因“素谨畏事,不敢言”,却受惊吓而亡;其外孙杨恽仅仅因为一封发牢骚的信而被判腰斩。历经三朝,司马迁和外孙因敢言获罪,女婿则因不敢言也不得善终,不能不令人感慨系之。
司马迁被处宫刑的事大家都十分熟悉了,故不赘述。在这里只说说其女婿杨敞与外孙杨恽的事情。
杨敞是华阴人,“素谨畏事”,昭帝死后,即位的昌邑王淫乱,大将军霍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决定废掉他,让大司农田延年通知杨敞。
“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汉书·杨敞传》)此时,杨敞夫人,也就是司马迁的女儿站了出来对他说:
“此国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侯。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与无决,先事诛矣。”于是“敞、夫人与延年参语许诺,请奉大将军教令,遂共废昌邑王,立宣帝”。但“宣帝即位月余,敞薨”,我想,与他受此惊吓不无关系。看来此女颇有其父之风,而女婿则不济事。
外孙杨恽也承接了其外祖父的家风。他先因功被封平通侯,后被免为庶人。“恽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起室宅,以财自娱”,其友人安定太守孙会宗写信劝他,他写下了著名的《报会宗书》,此信“宣帝见而恶之。廷尉当恽大逆无道,要(腰)斩。妻子徙酒泉郡”。而他在此信中,只不过发发牢骚而已,“恽材朽行秽,文质无所底,幸赖先人余业得备宿卫,遭遇时变以获爵位,终非其任,卒与祸会”。痛定思痛,故决定唱着“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长为农夫以没世矣”。结果不知何处刺痛了宣帝,命运比其外祖父更为悲惨。
观司马迁与女婿及外孙的遭遇,可知活在皇帝统治的时代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拍《××王朝》《××皇帝》的人,为何独独没有看到这一点,而对皇帝的统治津津乐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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