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梁实秋曾说,“我们中国人一向是把洗澡当做一件大事的。”从“一向”追根溯源,沐浴洗澡则是历史悠久。据说在西周时期沐浴礼仪已形成定制,后人又不断丰富完善,而古代文人们的那些浴事则十分有趣。
“经年不沐浴,尘垢满肌肤。今朝一澡濯,衰瘦颇有余。老色头鬓白,病形支体虚。衣宽有剩带,发少不胜梳。自问今年几,春秋四十初。四十已如此,七十复何知。”这是白居易写的《沐浴》诗,从诗中可以看出,他是一年到头不洗澡,以致尘垢积满了肌肤。
古时老百姓大都用胰子、皂豆洗澡,而和大诗人杜甫一样的公务员则使用高档一点的“面药”和“口脂”,有一次杜甫洗过澡之后还说“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其实杜甫和白居易一样是经年不沐浴,尘垢满肌肤,可谓邋遢之极。对朝廷沐浴的规定,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那杜甫在生活中另一面就是十足懒汉。
在文人中能和杜甫能够相提并论的则是王安石。据说,宋朝的洗浴业非常发达,公共澡堂子十分普遍。可是身为宰相的王安石身上长虱子,这些琵琶状的虫子甚至出现高攀到他的胡须,传为笑柄。史料记载王安石“性不好华腴,自奉至俭,或衣垢不浣,面垢不洗。”由此可见身上常年携带虱子也就不奇怪了。
比王安石更为狼狈的是宋徽宗,这位坐拥天下的皇帝被金兵掳走后,生活待遇很差,没有地方洗澡,甚至泡混堂的资格都没有,以至于身上生虱子,可是他却不认识,写信为旧臣说,“朕身上生虫,形如琵琶。”幽默中实有几分悲凉,这位艺术家真是可爱又可叹。窦元宾和王安石一样做过宰相,他出身名门,是五代汉宰相窦正固的孙子,欧阳修在《归田录》里说他不喜欢修饰自己,长期不洗澡,体味不雅,当时人给他取了绰号叫做“窦臭”。
文人中另一类却非常喜欢洗澡。大诗人刘禹锡就非常勤快,爱干净,爱洗澡。他说:“五日思归休,三春羡众邀。”五天不洗澡就受不了,懂得洁身净体,润肤养身。大文豪苏东坡则喜欢在氤氲的澡堂里泡着,洗过澡之后还诗兴大发,“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看来苏学士是讲究卫生的人。
文天祥被罢官隐居期间,每天无事时,他和好友相约来到水边,解带入溪,一边沐浴,一边凭记忆落子争胜,双方精湛的功力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这种特立独行的举动不但新奇诱人,而且还收到了避暑和冶性的双重作用。文天祥的水中博弈,应该是浴事中的大雅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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