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以骠骑将军霍去病为中心,来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卫子夫是汉武帝的皇后,霍去病的姨妈;卫青是大将军,卫子夫的弟弟,霍去病的舅舅;霍光是大司马大将军,主政二十年,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弟弟。其后的汉宣帝是卫子夫和汉武帝的曾孙。
汉武帝一次路过姐姐平阳公主家里,看上了一个歌女,随后入宫得宠.其时国君的婚姻都是政治联姻,娶的都是其他国家的公主。秦始皇统一华夏以后,打破了贵族平民的区别。但一直到唐代,仍然是名门望族的天下,因为只有他们有财产有关系网并受到良好的教育。卫子夫可是出自平民之家,但她确实了不起,集美貌与智慧与品德于一身。十年后,陈皇后也是汉武帝的表姐阿娇,因为无子和骄横被废除了;卫子夫成为皇后。当然她娘家的六七个兄弟姐妹都封官授爵,这在帝王时代很平常,但不平常的是他们竟有这么多的人因功勋卓著而名垂青史。
卫青和霍去病都是因赫赫战功而封侯,官至大司马,也就是总司令了。而且这俩人总是打胜仗,其他将军包括司马迁盛赞的李广都经常吃败仗,因为匈奴异常凶狠,打不过了就逃到无垠的沙漠去很难找到踪影。但是再狠也怕霍去病,哀叹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霍去病是天纵之才,汉武帝非常喜欢他,要教他孙子吴起的兵法,他说作战时根据当时的情况制定策略就行了,无须学兵法。“饮马瀚海,封狼居胥”就是霍去病的事,这是中华帝国打击北方游牧民族最远的一次。瀚海可能就是今天的贝加尔湖,狼居胥在蒙古。当汉武帝要给霍去病营造官邸时,霍去病作了非常著名的回答:「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
但是卫青和霍去病很不同。卫青出身贫寒,所以能亲近士卒,为人谦恭谨慎,生怕开罪皇帝。汉武帝动不动是要杀人的,连皇子公主都杀,因为皇帝非常忌讳大臣结党营私。霍去病就不一样了,从小在富贵中长大,升官发财都不太在乎,话少、嘴严,有气魄。李广将军跟随卫青征战失利自杀身亡,他儿子李敢非常恨卫青,私下打伤了卫青。卫青瞒报了此事。霍去病得知后,在一次打猎时射杀了李敢。
卫青霍去病去世后,卫家高官还多着呢,但都不如这两者德才兼备,有威望和影响力。后来汉武帝宠幸李夫人,她的两个哥哥一个是著名的将领李广利,一个是著名的音乐家李延年。汉武帝后期,后妃与外戚家族互相倾扎非常严重,李家得势,卫子夫和她的儿子即太子被仇家构陷自杀。李夫人不久也病故,汉武帝非常思念,还写了一首诗:「罗袂兮无声,玉墀兮尘生。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
宫内后妃及其家族势力的急剧扩大,使汉武帝非常担心,因此而被连累治罪的人不计其数。但有一个年轻人,虽然在议政堂有发言权,却极力避免卷入阴谋之中,或者使自己受到怀疑。他就是霍光。
霍去病是私生子,长大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于是行军的途中路过太原,父子相认,给父亲购置了很多田产。打完仗后回来又经过,就把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带到了长安。霍光聪明而持重,从未有过失,以至于当卫氏衰落后,他却得到了汉武帝的信任。汉武帝临终前欲传位于钩弋夫人之子,但孩子太小,必须有辅弼大臣,汉武帝慎重考察了一圈,只有霍光能担此重任。此时霍光还不到三十岁。此前霍光还挫败了一次叛乱的阴谋。
钩弋夫人之子就是后来的汉昭帝,八岁继位,二十岁就因病早逝,期间霍光又挫败了他的政敌反对他的阴谋,而在朝廷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为大司马大将军,自此,朝政多出于霍光。昭帝崩,无子,于是霍光迎立汉武帝之孙昌邑王刘贺。但这家伙据说即位27天,就干了1127件荒唐事。很快被霍光推下了皇位。以臣废君,这可是天大的事。伊尹是殷商时宰相,因商王昏庸,于是废除商王,自己摄政但并未篡位,等商王改邪归正则还政于王。霍光也学伊尹。「有伊尹霍光之志则可,无伊尹霍光之志则篡」——这句话被后世反复用来质问那些专权者。于是霍光又迎立了汉武帝曾孙即后来的汉宣帝。
汉宣帝刘病已正是卫子夫的曾孙。因为他爷爷也就卫子夫的儿子当年被诬陷构罪,他出生后不久很长时间在监狱里度过,经历坎坷。此时,宣帝十八岁,但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聪明刚毅,知民疾苦。霍光仍然重权在握,而宣帝克制着不去过问国事,谦虚谨慎,但跟霍光在一起时,虽然霍光并无违礼的地方,但他总是感觉如芒在背。霍光的至亲和追随者可没霍光这么持重,几年后霍光去世,次年因前期霍光夫人谋害皇后欲立其女的阴谋败露,满门的高官厚禄尽被处决。哀哉!看到这儿不由使人掩卷而长叹,圣人曰:「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态以失之。」诚不我期也。
霍氏家族的垮台,拉下了这惊心动魄的戏剧的帷幕。但于恍惚之中,仿佛在长安城熙攘的人群里,走来一队兵马,其间闪现着一位少年将军的英姿——那就是我所喜爱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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