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从熊渠开始,一代代强大了起来。
熊渠之后八世为熊仪,熊仪的谥号是“若敖”。这是楚国君主第一次使用上了谥号,也就标明着和中原一样,是有文化的人了。
“若敖”这个谥号怪怪的。什么意思呢?敖,本意有二:一指出游;二指煎熬。若敖,大意就是:看上去好像在玩,在快活,其实是在暗暗发奋。
若敖的儿子是熊坎,谥号霄敖,大意是:天天玩通宵。
霄敖的儿子是熊眴,谥号羒冒,大意是:高大的、出众的、带羊皮帽子的人。
蚡冒去世后,他的儿子被他的弟弟熊通杀死了,自立为君。
熊通是一位铁腕人物,他杀死了侄儿,自立为楚君后,与邓国(今湖北襄樊)结盟,娶了邓侯的女儿为夫人,史称“邓曼”。
短短几年,他就平定了江汉平原的西部,灭掉了权国(今湖北当阳),改设为权县,成为历史上的第一县。此后,每灭一国,就把该国的公族迁到楚国后方,原有的地盘,则变成楚国的一个县。
楚国快速膨胀了起来,连远在中原的蔡国、郑国也怕了他们。
公元前706年,熊通出兵讨伐随国(今湖北随州)。
熊通组建了一支能在随州、枣阳一带任意驰骋的车兵,但他讨伐随国的目的,不是要摧毁随国,而是要迫使随国做楚国的附庸。因此,当熊通兵临随都城下时,他就把随国君主当做传话筒去要挟周天子。
熊通对随侯说,周王东迁以来,诸侯们都不听他的话了,或相侵,或相杀,奸臣当道,叛乱四起。乱臣贼子郑寤生居然箭射大王,大王却怕他,不敢追究。你去告诉大王,我熊通可以保护他!
“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
“我有敝甲”,就是说我手里颇有些兵马战甲,有实力的。
“观中国之政”,即介入中原政局,就是说我要进中央常委。
“请王室尊吾号”,这才是最终目的,要天子周桓王封他个公爵、侯爵什么的尊号。再也不想被称作楚子了,要成为名正言顺的“楚武公”。
随侯害怕楚国的兵威,他就如实的把熊通的要求告诉了周桓王。
周桓王得到这个消息后,十分为难。
因为楚国对周王室并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当年,周平王为躲避犬戎骚扰,东迁洛阳的时候,郑国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秦国、晋国、卫国,或多或少都有所表示。而楚国却没一个人来。
大王把土地封给了诸侯后,诸侯就应该对大王尽两个义务:一是提供兵役,二是提供税赋。当周王室有难的时候,楚国既没有派兵来援助,也没向王室交钱朝贡,那凭什么来封他呢?
再者,过去周昭王南巡的时候,楚国的大罪还记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讨伐,如今不仅不讨伐,反而还升他为公侯,这还不乱套啊!
如果楚国仗着实力,逼迫周王室册封他们为公侯,那么以后,楚国就会老是假借王命,去欺凌其他的诸侯了,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这是显而易见的取乱之道。
周王室的一班成员,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不能册封他们为公侯。反正从他们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他想称公就称公,想称侯就称侯,听其自便。总于王室无所损益。咱们现在既然没有力量制止他了,那就让他自己冒名僭号去吧!
只要他敢自称“楚武公”,那就是他自找麻烦,必然会成为天下诸侯们的众矢之的。所以,宁可听其自称,断断不可出自王命!
公元前704年,也就是熊通伐随后的第二年,随侯来对楚国说,周天子拒绝了提高楚君的名号。
天天幻想着可以当楚武公的熊通,闻言顿时大怒,拍着桌子,叫着周桓王的名字,破口大骂了一气,最后,熊通发出了一声怒吼:“王不加我,我自尊耳!”
自己给自己加官进爵,当什么侯呀,当什么公呀,老子要当就当王!
于是,熊通当即把自己册封为楚王!自称“楚武王”。武这个谥号,也是他自己在生前就定好了的。
这一年,熊通加冕登基,建立了全新的大楚王朝,定都纪南城(江陵县北)。然后,他在一个叫沈鹿(今湖北省钟祥市)的地方,学着周武王的样子,胜利召开了第一届楚朝诸侯大会盟。
楚国影响力之内的一些小国诸侯们,都纷纷赶来拜见了这位新大王。
如巴国(重庆)、庸国(湖北竹山)、申国(河南南阳)、邓国(湖北襄阳)、郧国(湖北安陆)、罗国(湖北宜城),都来了,他们像觐见周王一样的觐见了楚王。
这次会盟,只有黄国和随国两个国家缺席,没有参加。
黄国因为距离太远,情有可原。而随国就在附近,却倔犟的拒绝参加这种大逆不道的会议,不承认熊通是王。于是,熊通派出兵团立即出击,随国被打的大败,只好沦为了楚国的附庸。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沈鹿会盟”。在这次会盟上,各路小诸侯们公开承认了楚王才是天下(南方长江流域)的共主。
熊通称王,开了中国历史上诸侯僭号称王的先河。成为第一个僭越的狂人。他得意洋洋的写了一封信给周桓王说:“现在,寡人也和你一样,是天下的大王了!但我仍然还是很乐意为你效劳。”
周桓王看了,脸上发青发白,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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