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4月29日,太平天国北伐军在林凤祥、李开芳带领下,冲破重围,自阜城南下,于5月5日攻克连镇。为接应北伐援军,李开芳又与林凤祥相商,于5月28日统带630余名骑兵南下,次日占据高唐,在高唐与胜保为首的清军相持9个多月。1855年3月7日,僧格林沁攻克连镇,北伐军主力覆灭,旋奉命“带兵驰往高唐督办军务”。李开芳又于3月17日夜率余众300余人自高唐突围而出。太平天国北伐战争进入最后的阶段。
自高唐突围后,太平军直奔东南而去。僧格林沁亦整队穷追。途中,太平军打听到茌平冯官屯粮草甚多,遂一鼓而进,向屯内发动攻击。当地地主武装企图抵挡,但经不住太平军的锐利攻势,武监生邹桂林等执械阻挡,先后被杀,太平军乘胜占领了冯官屯。鉴于该屯不仅确实有粮,而且还有城堡,加上后面官兵追赶甚急,太平军遂决定在此据守,进行最后的抵抗。
冯官屯距高唐州城45里,距茌平县城18里。 “屯内富室之居高楼大厦,缭以墙垣,皆砖石为之”,“十分坚固,炮不能入”。太平军占据该屯以后,迅速“用各种大木器周围堵住”,“内掘陷坑,排列枪炮,守御极严”。僧格林沁率领清军“追至屯外,用马步队圈围”。太平军见官兵近前,即放枪炮。僧格林沁只得率部在屯外“环圩筑堤、扎望楼以围困之”。
3月19日,僧格林沁即以优势兵力向太平军发动猛烈进攻。官兵蜂拥而前,很快由屯西攻入村内,双方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战斗极为惨烈。太平军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浴血奋战,杀伤一批清军。但太平军伤亡亦重,终以敌众我寡,被迫放弃西面两村,退守冯官屯东南一隅,继续抵死抗拒。
3月22日,清军从高唐将大炮运到,遂向冯官屯轰击,轰倒楼房数座,太平军伤亡多人。当时,李开芳将作战指挥部设在地主邹振岐家,而邹振岐早已逃出冯官屯,并令其子邹湘皋往僧格林沁大营报告李开芳所在位置,于是“官军以巨炮轰击,仓箱尽毁”,以致太平军无所得食。从此,太平军粮草渐渐缺乏。其后,僧格林沁更是屡令官兵向村内轰击,致使“村内房屋,皆被击塌”。在这种情况下,勇敢机智的太平军将士们,“因房屋不能栖止,在村内挖掘地壕,盘旋三匝,可由地下通行”,然后又在壕沟中挖掘地窖,“以避枪炮”,且资住宿。在窖外,又遍挖小孔,“伏于地下向外瞄视”,若官兵来攻,即向敌开枪”,故能击敌而不为敌所击。李开芳甚至还利用所挖地道,对付清军炮队,将僧格林沁“炮台轰倒,击死炮队弁兵多名”。
3—4月间,官兵连日进攻,屡屡受挫。太平军区区数百人,打起仗来却异常英勇顽强,官军每次进攻都是丢下一批尸体,大败而回。这一切简直使僧格林沁束手无策,更生怕旷日持久而重蹈胜保被革职问罪的覆辙,在万般无奈情况下,僧格林沁又重演水攻连镇的故技,僧格林沁下令“沿河筑堤”,以便开渠引水入屯。由于“运河势低,冯官屯地高”,僧格林沁“先将四周筑墙,外挖宽沟,挖壕之土,加培内墙”。僧格林沁征集民夫,“沿道筑堤”,开挖渠道,“自东昌三孔桥起,至冯官屯石桥止”。此沟口宽五六米,底宽2米有余,深约2米,长达123华里,费时逾月,用去52000余贯钱,至4月19日完工,即引运河水入壕。僧格林沁更飞速调集民夫2000人,用水车巴斗将水灌入墙内,墙外仍筑土墩,排列枪炮,“令兵勇站立瞭望”,“加意防范”,以防太平军“突出挖墙倒浸”。“自水灌入壕后,将贼偷挖地雷多处均冲塌陷。”从此,北伐太平军的斗争,便进入了最艰苦、最悲壮的阶段。
在此期间,太平军也一面坚守阵地,一面继续寻找机会突围。4月14日,太平军不动声色,潜行出壕,向屯西南清军发起猛烈进攻,以为突围之试探。清军发现太平军的意图后,立即组织兵力拦阻。由于清军枪炮密集,太平军遂被迫退回屯内。次日夜间,太平军又沿着向西南清军炮台方向早已挖好的地道运动,乘清军不备,“全队扑出,直冲炮台”。在太平军突如其来的攻势面前,炮台清军登时溃乱。守将格洪额见势不妙,“带队先奔”。太平军扑上炮台,活捉以前投降清军、已升任都司的叛徒毛勇石(后被太平军处死)。已占据炮台的太平军,一面迅速将拉不走的炮位炮眼封死,使其不能继续使用,一面又“将炮台前壕墙轰塌”,使官军数日所筑大段壕墙毁于一旦。太平军随即由炮台一带向外冲击。僧格林沁闻讯后,慌忙带大兵来援,并下令开炮轰击太平军。太平军将士英勇冲锋,斩僧格林沁亲随、三等侍卫巴萨拉,连僧格林沁坐骑前胸亦为抬炮穿过,随从戈什哈也为太平军击毙。僧格林沁虽未受伤,但已吓得丧魂失魄。后因官军继续开炮轰击,加以众寡悬殊,太平军被迫丢下所携沉重木梯等械,退回屯内。是役,太平军夺取了清军的炮位,给清军以较大杀伤,清军官弁各勇30余名被杀,且受伤者甚多。因疏于防范,僧格林沁被清廷交部议处。4月19日夜,太平军又谋突围,他们用所造“上拴大炮”的长梯向外轰打,清军“伤亡兵丁不少”。僧格林沁“亲督大队围攻,坐马受伤,袍襟亦有伤痕”。
此后,僧格林沁派兵勇数千,“昼夜车挽手推,并用戽水之法”,“灌注不息”。由于太平军所占之处,地势较高,僧格林沁又督兵勇继续“将围墙培厚加高,水势抬起,用水车水机水戽尽力浇灌,昼夜不息”。加上连日大雨,水势大涨”,渐渐淹至太平军所据之地。不久,太平军“潜伏之处,俱已有水深三二尺,谷麦虽尚充足,半被水浸”。再往后,屯内更是“遍地皆水,只剩二三丈干地”及“破屋数椽”,除李开芳尚可支床及少数将士在干地栖息外,其他太平军将士或“处泥淖中”,或“聚居楼上”,火药、粮食亦多被浸湿。据记载:当时,太平军“尚有米麦两囤,火药数篓”,但由于太平军“米麦无处舂杵,不能作食”,也严重削弱了战斗力。而清军却仍用大炮不时轰击,甚至还时常向太平军驻地发放“炸炮”,其中有一“炸炮”适落太平军“环聚之屋”,“中堆火药数篓”,炸死炸伤太平军将士多人。太平军不仅柴米匮乏,甚至连饮水也成了问题,这是因为时值初夏,“水秽臭多蛆,人马粪溺,皆酿其中,风日薰蒸”,病菌丛生,故“饮者辄死”。而太平军将士“皆裸足水中,水已及膝,而遍腿粘蛆”。据载:老奸巨猾的僧格林沁,还收购大量青蛙,投放到冯官屯东寨水中,命清军于蛙不鸣处以排枪扫射,造成太平军的更大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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