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大地,干裂的地面升腾着让人窒息的热浪,麦叶奄奄的蜷缩着,豆大的汗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一地,汗水浸湿了她补丁补着补丁的衣服,紧裹着弱不禁风的身子,凌乱不堪的头发吸附在满是汗水的脸上,她用衣袖拭了拭额角,黝黑粗糙的皮肤刻满了岁月的印记,鬓角新添了些许华发。
干裂的嘴唇渗出缕缕血丝,她用满是划痕的手拧开水壶,本想滋润一下冒火的喉咙,忽然听见草棚里一双小儿女的啼哭,便又拧上瓶盖,放下锄头跑了过去,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袱,里面是仅有的一块干巴巴的饼,这就是母子三人的午餐。
她抬起头,无助地看着远方的路,多么希望那个不务正业的男人回来......
夜幕降临,吃好晚饭,她帮公公洗了脚,侍奉公公先行休息。昏黄的油灯下传来儿女们郎朗的读书声:“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简陋的餐桌上放着给男人留的饭菜,她用手托着下巴,盼着归来的男人.....
这个女人就是吕雉,历史上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太后(秦是周的邦国,秦宣太后只能算是王太后),一个把持朝政十年之久的女人,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一个历史上备受争议的女人。
公元前202年,刘邦登基称帝,建立汉朝,史称西汉。封了八个异姓王,其中最重要的是汉初三大名将: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
周朝是邦国制,周天子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邦国一旦过于强大,拥兵自重,就会给中央造成威胁,这也是导致了周朝灭亡的原因。秦朝吸取了这个教训,建立了郡县制,权力高度集中到中央,但是秦至二世而亡,当反秦力量攻入咸阳的时候,没有一个亲附中央的军事力量勤王,这又加速了秦朝的灭亡。
西汉是郡国制,融合了周和秦的体制形式,既有邦国,又有郡县,这是当时的形势造就的,楚汉之战,刘邦率领盟军击败了西楚霸王项羽,盟军有自己的军事派别,刘邦是形式上的盟主,所以平定天下后,这些盟军势必要封王的,哪怕千百个不愿,但不得不裂土分疆,刘邦不是不知道周和秦的教训,实在是没办法,不过这只是安抚的权宜之计,后面就是要诛功臣、王皇族,因为他觉得宗室诸侯王比异姓诸侯王可靠。
诛功臣,这是刘邦想干的事情,一方面要有冠冕堂皇的罪名,另一方面还不想背负滥杀功臣的恶名。罪名容易罗织,恶名怎么摆脱?于是刘邦想到了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吕雉,虽然夫妻之情已经淡漠,政治利益却是一致的。
吕雉比刘邦小二十多岁,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刘邦百年之后的事情,这些年来她见惯了宫廷的权力争斗,没有权力只能任人鱼肉,所以她需要掌权力。刘邦要诛异姓王,这正是个机会,一个可以掌权立威的良机,她顾不了千秋万岁之后的恶名,箭在弦上,没有退路,宫廷斗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吕雉知道刘邦的心思,她愿意为刘邦背负这不义的骂名,以换取实权,于是她做了刘邦想做而不好做的事情,而且做的彻底、干净利落!
公元前201年,刘邦先是采用陈平“伪游云梦”的计策,把韩信从楚王降为淮阴侯。公元前197年,陈豨叛变,韩信受到牵连,吕雉采用萧何的计策,把韩信骗入长乐宫,命武士斩杀了韩信,并夷三族。
夷三族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先在犯人脸上用墨汁刺字,剜去鼻子,砍去左右臂,用鞭子抽死,再割下头,把骨肉模糊的尸体弃于大街上;行刑期间,如果有人喊叫谩骂,就先拉掉他的舌头。李斯就是死于此种酷刑,被杀的除李斯一家外,还有李斯父亲一家,母亲一家和妻子一家。
公元前197年,受到陈豨叛乱影响的还有梁王彭越,刘邦亲自率军平叛,向彭越征兵,彭越称病,刘邦很生气。后来彭越手下的太仆犯了罪,就跑到刘邦那里告彭越谋反,刘邦趁机逮捕了彭越,把他废为庶民发配到蜀地。
彭越西行的路上正好碰到吕后从长安归来,彭越就在吕后面前哭诉说自己冤枉,请吕后代自己向刘邦求情,吕雉假装答应了彭越的要求,把彭越骗回了京城,却对刘邦说:“彭王壮士,不如遂诛之”。彭越同样被斩杀,夷三族,并把彭越剁成肉泥,派人分给各诸侯王吃下去。
韩信、彭越或有居功自傲之意,要说到谋反不太可能,刘邦吕雉也并无确凿的证据,仅凭一面之词就认定谋反,实属莫须有,但是这并不重要,除之而后快,反正死无对证,而且这些所谓的证据,很可能就是刘邦和吕雉杀过之后再伪造的,杀此二人的手法如出一辙,都是先由废其王位,再由吕后出面操刀。
当刘邦知道吕后杀了韩信之后是“且喜且惊”,吕后没有事先请示,韩信何许人也,如果没有刘邦的授意,吕后有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动的,吕后只是帮刘邦做了想做的事情,还帮刘邦背负了千古的骂名,两人只是心照不宣,这是权力和名誉的交易,从另一方面说刘邦的政治权术更为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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