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为什么是九千岁?魏忠贤(1568~1627年),原名魏进忠,河间肃宁(今河北肃宁)人。他生性贪玩,逐渐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长大后成为市井无赖。由于无法归还赌债,遭到众多赌徒的羞辱,他无奈之下自宫,后来进宫当了太监。明熹宗即位后,开始平步青云,拉开了中国历史上最昏暗的宦官专权的序幕。他自称“九千岁”,排除异己,专断国政,以致人们“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明思宗(崇祯帝)即位后,打击惩治阉党,治魏忠贤十大罪,命逮捕法办。他最终自缢而亡,其余党亦被彻底肃清。
与皇帝的奶妈结成挂名夫妻
明隆庆二年(1568年),魏忠贤在河间肃宁(今河北肃宁)的一户贫困人家出生。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识字,整天在外玩耍,并和一些地痞无赖交上了朋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变得越发游手好闲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酷爱赌博,为了逃避赌债经常东躲西藏。长大成人后,他娶了马氏为妻,并有了一个孩儿,但他依然没有改掉一身的恶习,被人称为市井无赖。
有一天他又去赌博,由于赌运不佳,将手里的钱都输光了,最后还欠了赌债。因为还不起,他便跑到一个酒楼中躲了起来。没想到债主还是找到了他,并将他拽到了大街上,打骂、羞辱他,让他用自己的妻子抵债。魏忠贤羞愤交加,感到无地自容,于是就抛弃了妻儿离家出走,在外面四处流浪。流浪期间他一直在寻找出人头地的办法。通过一番痛苦的思考,他终于下定决心,自宫后到皇宫中当太监。在当时,做太监称得上是很“时髦”的职业。因为太监有机会接近皇上,一旦受到皇上的恩宠,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就连整个家族都能跟着沾光,对于他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来说,可称得上是出人头地的捷径。于是魏忠贤狠心自宫,启程来到了北京,托人找门路,最终进入了皇宫。
刚进宫时,他是最下等的太监,被安排做杂役。这种日子和魏忠贤理想中的日子差得太远。于是他凭着阿谀奉承的本事,投在大太监魏朝门下,并从此时起改姓李,名进忠。没过多久,他靠自己的花言巧语讨得魏朝的欢心,在他22岁时就已经由一名普通的杂役太监转到司礼监秉笔太监、掌管东厂的孙暹手下,负责管理库房。管理库房能捞到很多好处,这使魏忠贤逐渐富裕起来。而且这份工作也比原来的工作轻松许多。在宫中立足之后,魏忠贤才恢复原姓。在随后的日子里,他极力巴结魏朝,并和魏朝结拜为异姓兄弟。魏朝被他哄得非常开心,便将他推荐给后宫的王才人,让他当上了办膳太监,负责管理伙食。
王才人乃是神宗万历皇帝的一名妃子、皇太孙朱由校的生母。当时管理太子宫事的太监是王安。魏忠贤就通过太监魏朝介绍,又投到王安门下,并逐渐受到重用。这对魏忠贤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机,因为这是接触未来皇上的大好机会。由于朱由校年幼,魏忠贤便抓住小孩子喜欢玩耍的特点,想方设法哄朱由校开心,并且不时地送些宫内少见的玩物和各种美食给太子,以此来取得朱由校的欢心。
朱由校的奶妈名叫客氏,这是一个很有城府的女人,做事情也非常狠毒。客氏也知道朱由校早晚都是皇帝,因此总是极力讨好他。按照皇宫的惯例,皇子停奶后,奶妈必须离开皇宫,但客氏却不想离开。于是她想尽一切办法,让朱由校对自己产生依赖感。朝中的大臣们曾经多次上疏,要求客氏尽快离开皇宫,但善于利用皇子感情的客氏依然留在了宫中。朱由校的母亲去世后,客氏便扮演了朱由校母亲的角色。魏忠贤看出客氏在朱由校的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于是便向客氏大献殷勤,讨得了她的欢心。
朱由校在16岁时当了皇帝,称为熹宗。这时客氏的地位也随之高升。魏忠贤为了爬得更高,便加紧讨好客氏,终于令客氏抛开魏朝(魏朝曾经与客氏结成了“对食”),与魏忠贤结成了“对食”(就是太监与宫女结成挂名夫妻)。魏朝对这件事情非常不满,开始怨恨魏忠贤,并试图将客氏拉拢回来。但魏忠贤很有手段。随着时间的推移,客氏反而越来越疏远魏朝。魏朝气愤异常,为了夺回客氏,开始在乾清宫的暖阁子里大骂魏忠贤。随即两人冲突不断升级。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传到了熹宗朱由校那里。为了平息这件事情,熹宗亲自出面,询问客氏愿意和谁“对食”。客氏说自己喜欢魏忠贤,讨厌魏朝。熹宗便亲自指名将客氏配给魏忠贤。魏朝知道无法改变局势,只好灰溜溜地退到局外去了。没过多久,这个曾经帮助过魏忠贤的魏朝就被他们在凤阳害死。
客氏总是想尽办法哄熹宗开心。因此熹宗对她也是恩宠有加,还把她的儿子侯国兴任命为锦衣卫千户,将其封为奉圣夫人。此时的客氏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整天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每次出门都有许多家奴婢女在一旁服侍,她坐在八抬大轿上对众人指手画脚。宫中所有的下人都称呼她为“九千岁老太太”。
魏忠贤也在客氏的鼎力协助下逐渐受到熹宗的赏识。没过多久,熹宗就将魏忠贤从惜薪司提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责是代替皇帝执笔批阅大臣们的奏章,算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本来这个职位只有识字的太监才能担任,但魏忠贤根本就不识字,他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个位子全凭借客氏的帮助。魏忠贤有了皇上这座靠山,手中也有了权力,就变本加厉,在宫内胡作非为。宫女和太监都受到他们二人的管制。如果有人不服从就会受到迫害。
为了使自己能够获得更大的权力,阴险的魏忠贤摸透了熹宗的脾气秉性。他知道皇上生性好动,特别爱好骑马、泛舟,于是就投其所好,命人到各地挑选上好的马匹供皇帝骑乘。这使皇宫几乎成了跑马场。除此之外,魏忠贤还经常怂恿皇上到北海泛舟。为了博得皇上的开心,有时候他与客氏还充当船夫。魏忠贤还将宫女与宦官们组织起来在宫中列阵,早晚都进行操练,称之为内操。皇帝可以像将军那样指挥众人互相交战。糜烂的生活使明熹宗逐渐荒废了朝政。
熹宗还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就是土木工程,他不仅会使用斧锯,还能够盖房子、刷油漆,最为拿手的就是雕刻制作小型的工艺品。熹宗在干活的时候全身心投入,任何事情都无法使他分心。就算是有大臣禀报国家大事,他也极不耐烦。深知皇上秉性的魏忠贤见有机可乘,便专门在熹宗专注于木工活时拿出大臣们的奏章,请求皇帝批示。熹宗便不耐烦地说:“我忙着呢,你先处理一下。”时间一长,批阅奏章的权力就逐渐落到了魏忠贤手里。魏忠贤也就开始为所欲为,许多事情都不再禀报皇上,而由自己定夺。有些事情群臣明知是魏忠贤的主意,可是也只得照办。魏忠贤权势愈高,野心也更大。他在每次出宫时,都坐着高贵华丽的车子,身着锦衣玉带,锣鼓开道,声势浩大的队伍在后面跟随,手执佩刀的卫士前后拥簇。许多官绅都跪拜在道路两旁,称呼“九千岁”。
作威作福,残酷打击东林党
魏忠贤的所作所为在历代的宦官中几乎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而熹宗的懦弱昏庸也称得上少见。魏忠贤的权力越大,他就越感到害怕,怕自己失去权力后遭到别人的报复。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他开始培植自己的武装。他在宫中挑选体格健壮的太监组成一支禁军,将从兵部要来的大量火器配发给众太监。魏忠贤经常带领这支队伍在紫禁城内操练。队伍的指挥部就设在五凤楼上。为了长期控制这支队伍,魏忠贤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军中,并让他们在军中担任要职。这支队伍在紫禁城内演练时,鼓声隆隆,火器发出的声音扰得皇宫不得安宁。魏忠贤穿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巡视军队。就算熹宗在场,魏忠贤也敢骑马来回疾驰。熹宗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极端的纵容使魏忠贤愈来愈放肆。
当时朝廷中的许多士大夫都是东林党人,并以江南士大夫为主形成了一个政治集团。东林党人主张开放言路、实行改良,并拥有左右舆论的力量,在朝中也占据了一些重要的位置。内阁首辅叶向高、礼部尚书孙慎行、都御史邹元标和左都御史赵南星等人都是东林党人;此外,还有左副都御史高攀龙、左副都御史杨涟、佥都御史左光斗等人。
刚开始,魏忠贤与东林党人的关系还不紧张,并且很敬重赵南星。但赵南星却在一次交谈中郑重地告诫魏忠贤,不要对皇帝有什么歪主意,要尽心尽力侍奉皇帝。这句话令魏忠贤非常不高兴。天启三年(1623年),魏忠贤当上了东厂提督。许多东林党人的对头纷纷投靠魏忠贤,而魏忠贤也需要结交朝中的文武大臣,两下一拍即合。他让田尔耕掌控锦衣卫;许显纯升任镇抚理刑,负责监视朝廷内外动静,发现异常,立即镇压。与此同时,魏忠贤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还大量网罗宫中的太监。时间不长,司礼监太监王体乾、涂文辅、石元雅、李永贞等人都成了他的党羽。此时,魏忠贤想方设法大力网罗党羽,让自己的心腹把持朝中的要害部门。然而魏忠贤和客氏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东林党人的强烈不满。他们打算拆散魏忠贤和客氏,以削弱他们的势力。所以御史毕佐周、刘兰上疏,建议熹宗将客氏遣送出宫。但熹宗很迷恋客氏,他以皇后年纪尚幼,需要客氏照料为由拒绝了东林党人的建议。但由于大多数官员一再上疏,熹宗无奈,便将客氏送出宫,但没过多久又派人将其接了回来。这就使东林党人拆散魏忠贤和客氏的计划失败了。魏忠贤因此对东林党人怀恨在心。
天启四年(1624年)初,以御史李应升为首的众位大臣先后上疏,共同揭发魏忠贤犯下的种种罪行。可是熹宗却没有看到大臣们的奏章,因为所有的奏章都需先由魏忠贤过目后转呈熹宗。魏忠贤发现有弹劾自己的奏章便扣留下来,然后以熹宗的名义责备朝中大臣。天启四年三月,魏忠贤指使党羽给事中傅樾和自己的外甥傅应星向熹宗诬告汪文言。熹宗偏听偏信,将汪文言捉拿下狱,交掌镇抚司刘侨审理。最后汪文言遭到廷杖,并被革职。魏忠贤认为刘侨对汪文言的处罚太轻,一怒之下将刘侨革职,把自己的心腹之一许显纯推到了掌镇抚司的职务上。
天启四年六月,副都御史杨涟见魏忠贤无法无天,非常愤慨。杨涟将魏忠贤的所作所为整理成24条罪状,冒着生命危险上奏熹宗。奏章中写道:“其罪一,魏忠贤原本是市井无赖,中年净身进入宫中,在博取皇上信任后,擅权乱政,破坏祖宗的内阁票拟制度。其罪二,为了翦除异己,魏忠贤指使党羽孙杰陷害顾命大臣刘一燎、周嘉谟,导致二人离位。皇上因此落下了驱逐先朝老臣的罪名。其罪三,魏忠贤赏罚不明,颠倒是非,排斥公正无私的忠臣孙慎行、邹元标;袒护制造混乱的方从哲……上述所言句句属实,只是皇上左右的人畏惧阉贼的权势不敢上奏;外廷百官静观事态发展也无人上奏。虽然有人揭发阉贼的罪行,但客氏又在皇上面前为他开脱,致使无法无天的阉贼依然我行我素。如今阉贼依托门墙,宫中府中大事小事,无一不是忠贤专擅。宫廷之内都只知道有忠贤,不知有皇上。皇上的尊严何在?皇上年富力强,岂能受制于宦官小人?请皇上召集文武百官,将其严惩,以正国法,并将客氏遣出皇宫,以清除隐患。若能为国除此大害,臣就算一死也在所不惜……”
杨涟在奏章中提出的任何一条罪状都可将魏忠贤和客氏置于死地。杨涟上奏章的事情很快就在百官中传开。所有的正直大臣都很敬佩他。魏忠贤看到奏章后,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他利用奏章尚未交给熹宗的机会,急忙将客氏和王体乾等心腹召集到一起,商讨应对之策。一番密谋之后,众人一起去找熹宗。魏忠贤来到皇上面前哭诉道:“奴才一心为皇上办事,没想到反遭到了杨涟等人的恶意诽谤。奴才就算是死也无法报答皇上的恩情,怎能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呢?恳请皇上免去奴才的职务,让我可以专心侍奉皇上。”客氏趁机也在一旁说魏忠贤忠心为主,从没做过违法的事情。杨涟等人是在诬陷魏忠贤。此时的熹宗并没有阅看奏章,而是命一旁的王体乾念给他听。王体乾依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在宣读杨涟的奏章时故意歪曲原意,并将要害处略去不念。每念完一条,魏忠贤便为自己辩护一番。在他们的迷惑下,熹宗不仅没有责怪魏忠贤,反而认为杨涟捕风捉影,下旨将杨涟训斥了一顿。
皇上斥责杨涟的事情令满朝的大臣非常气愤。佥都御史左光斗、屯田司郎中万璟、都给事魏大中、给事中陈良训、御史袁化中等70多名大臣联名上奏,请求弹劾魏忠贤。河南道御史袁化中在奏章中写道:“魏忠贤障日蔽月,逞威作福,视大臣如奴隶,斥言官若孤雏……朝野共危,人神共愤。”李应升也在奏章中义正词严地写道:“杨涟弹劾太监魏忠贤的24大罪,并非杨涟一人所言,而是朝中百官的共同心声。”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有百多份奏章上呈朝廷;内阁重臣叶向高、礼部尚书翁正春也极力主张将魏忠贤赶出皇宫。但是昏庸的熹宗不但没有采纳众人的意见,反而替魏忠贤辩护:“政事朕所亲裁。”并将此事交由魏忠贤自己处理。魏忠贤知道熹宗有意偏袒自己,便在熹宗离朝之后,立刻以熹宗名义训责众位大臣。随后指使手下党羽搜集与自己为敌的大臣名单,开始计划如何处置他们。
没过多久,工部郎中万燎又上疏:“魏忠贤生性狡猾,贪得无厌,无事生非,陷害忠良……皇上怎能将他留在身边呢?”奏疏呈上去后,魏忠贤勃然大怒。他将先前百官弹劾自己时的满腔怒火都发在万燎身上,当即派党羽到万燎的家中捉拿万燎,随后将万燎带到宫中,打了他一百廷杖,致使万燎被活活打死。万燎死后,巡城御史林汝翥因处治犯罪的宦官而得罪了魏忠贤。林汝翥怕遭到魏忠贤的报复,急忙逃到遵化。因为林汝翥是内阁大学士叶向高的外甥,魏忠贤便趁此机会,诈称叶向高将林汝翥匿藏在自己府上,并派大批党羽包围叶宅,强行搜府。叶向高是三朝元老,怎能受此侮辱。他立即上疏请皇上罢免魏忠贤。但熹宗毫不理会。叶向高无奈之下请求回乡养老。昏庸的熹宗竟然当即点头同意。叶向高走后,魏忠贤加快了打击东林党等正直人士的步伐。杨涟、魏大中等十几位忠于朝廷的大臣因为受到迫害相继辞官。魏忠贤趁此时机,将自己的心腹们安插到了各个重要的职位上。
手段残忍,天怒人怨
在魏忠贤的淫威下,许多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朝中大臣都投靠在他的门下。从朝廷到地方,共有80多位大臣投靠他。在魏忠贤众多的干儿义孙中,以“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人最出名。他们为虎作伥,无恶不作,是魏忠贤迫害反对者的得力助手。在这些走狗手下还有数不清的爪牙。须发皆白的礼部尚书顾秉谦论年龄能当上魏忠贤的父亲,但他却带着自己的儿子去拜见魏忠贤,说自己的胡子已经白了,直接喊魏忠贤为义父不太合适,所以请求魏忠贤将自己的儿子收为义孙。大学士、吏部尚书魏广微因为也姓魏,便对外说自己查过族谱,按辈分论,自己是魏忠贤的侄儿。这样一来,他也就得到了魏忠贤的信任。他想提拔或罢黜哪位官吏,魏忠贤都能够帮其做到。因为二人在投靠魏忠贤后都得到了升迁,所以两人对魏忠贤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在魏忠贤残害异己时,两人非常卖力。许多诏令都是由他们起草,然后再以皇帝的名义颁布。魏忠贤通过这些党羽控制了朝中的内阁、六部、厂卫以及地方上的大部分总督、巡抚。《明史》曾写道:“自内阁六部、四方总督巡抚,遍置死党”。
魏忠贤身边的大小爪牙们都知道,只要能哄得他高兴,就能得到很大的好处,于是都想尽办法取悦他。魏忠贤的生日是正月十三日,每年的这个时间都是手下党羽大献殷勤的好时机。他们将自己在各地搜刮的奇珍异宝献给魏忠贤。送礼的队伍还要排长队,等待着乾清宫门打开。宫门外的台阶上下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以至于需要几十名太监来回搬上大半天。由于前来拜寿的官员太多,屋中坐不下,许多人都只能站在一旁。拜寿的人口中高呼“九千岁”。更有甚者还喊:“九千九百岁爷爷!”这些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天启五年,魏忠贤再次将与杨涟关系密切的内阁中书汪文言抓到大牢中严刑拷打。他想逼迫汪文言承认杨涟、左光斗等人意图谋反,从而达到自己斩草除根的目的。许显纯在魏忠贤的指使下对汪文言动用了最残酷的刑法进行逼供(械、镣、棍、拶、夹杠)。汪文言被打得皮开肉绽,但他宁死也不肯诬告杨涟、左光斗。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许显纯便写了一份假口供,在汪文言昏死过去时,拿着他的手画押,然后将他杀害。之后魏忠贤指使同党纷纷上告杨涟等人打算谋反。杨涟、左光斗、周朝瑞、魏大中、顾大章、袁化中等六人因此接连遭到逮捕,并根据许显纯捏造的假口供给六人定下罪名,押送到北镇抚司实行丧心病狂的人身摧残。魏忠贤勒令六人每天跪在台阶前,在对其施以各种酷刑的同时,还将他们的衣服全部撕碎,让他们在外面裸露着身体,承受着人格上的污辱。杨涟、左光斗等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血肉模糊,受刑的伤口化脓,许多地方都露出了骨头,其状惨不忍睹。天启五年(1625年)七月二十六日,在魏忠贤等爪牙的折磨下,杨涟被重物压身,两耳贯入铁钉杀害,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爬满了蝇蛆。他死后被血衣包裹,草草掩埋了。左光斗更为凄惨,死前经受了炮烙之刑,面部被烫得焦烂,膝下的肌肉都已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筋骨,惨不忍睹。杨涟、左光斗二人被害死后。魏忠贤认为如果所有人都死在狱中,影响力太小,于是便公告天下,准备将顾大章交给锦衣卫处治。顾大章不甘心再次入狱受辱,便服药自尽。由于药力不足,没能死去,他便上吊自杀。其他几人也遭到了酷刑拷讯,先后丧命。
此后魏忠贤更加嚣张跋扈,也加快了排除异己的速度。
天启五年十二月,魏忠贤以朝廷的名义,按照拟好的名单将反对自己的正直官员或削职为民,或抓捕入狱。当尚书李宗延、张向达等50多位大臣相继被罢免官职后,朝堂为之一空。对于百姓,魏忠贤也没有放过,如果发现有人议论魏忠贤,便会将其逮捕,对其施以酷刑。数不清的人因此遭到了割舌的惩罚,以致人们在街道上相遇后,都不敢开口说话,只能用点头来表示相互间的问候。
天启六年(1626年),魏忠贤又兴起第二次大冤狱,将周顺昌、周宗建、周起元、缨昌期、高攀龙、黄尊素、李应升等人逮捕入狱,罪名是“受贿”、“结党”等。当时高攀龙在家中的后花园与两位学生饮酒。听到周顺昌被捕的消息,他笑着对学生说:“我向来将生死抛诸脑后,如今机会来了。”他随即嘱咐妻子儿女不要惊慌,并立即写好两张纸条交给孙子说,“明天将纸条交给前来的官兵。”随后他将人全部赶走,整好衣冠,向北叩拜后投池自杀。他的孙子打开爷爷交给的两张纸条才知道是遗书。上面写道:“我虽然削职在家,但以前是国家大臣。羞辱大臣就是羞辱国家。我不忍受辱,只有像屈原那样为国而死。”百姓听闻无不为之惋惜。
除了高攀龙外,其余6人在狱中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最后都惨死在魏忠贤的手下。周顺昌裸露着身体被重物压住头部致死;拒绝给魏忠贤写碑文的缨昌期被魏忠贤定成了“反魏”的罪名,在严刑拷打之下,十指被全部打断了;周宗建被铁钉钉入身体,然后被沸水活活烫死。其他几个人在死后,也都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此时,魏忠贤已经羽翼丰满,权势通天,威福天下。满朝文武无不仰其鼻息,就连内阁成员草拟圣旨时,都要注明“朕与厂臣(阉党对魏忠贤的称呼)……”当年六月,浙江巡抚潘汝桢为讨得魏忠贤的欢心,确保自己能享受荣华富贵,想出了极为荒唐的主意——为魏忠贤建生祠(就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建庙)。他的奏章递上后,魏忠贤立刻用熹宗的名义下旨,同意了潘汝桢的请求,还为生祠赐名“普德”。潘汝桢见投机已经见效,便立即向百姓收取建庙的银两,使得许多老百姓为此倾家荡产。在潘汝桢的全力督造下,魏忠贤的第一座生祠在杭州西湖畔出现了。这座生祠的规模和精巧程度不亚于皇宫祠堂。魏忠贤的雕像和本人一般大小,用纯金铸成身体,用珠宝玛瑙制成了五官,穿着的衣服也极其华丽。在普德祠落成的当天,潘汝桢率领当地的文武官员向魏忠贤的雕像行跪拜大礼。再加上鞭炮齐鸣,杭州西湖被弄得乌烟瘴气。杭州的普德祠建立后,各地纷纷效仿。在苏州有“普惠祠”,松江有“德馨祠”,扬州有“沾恩祠”,淮安有“瞻德祠”,在北京有“茂勋祠”、“广仁祠”、“隆恩祠”……在全国建立的生祠数不胜数,而规模也是一个比一个宏大。建一座生祠至少要花掉数万两银子,最多者达到了上百万两,这就给老百姓带来了无尽的苦难。由于修建生祠,光开封就拆毁了上千间民房。更有甚者,有的地方拆毁了一万多间房屋,致使百姓居无定所,只好在外流浪。一些正直官员反对这种祸国殃民的做法,都没能逃过魏忠贤的毒手。像胡士容、耿如纪等人就是因为反对修祠而丢掉了性命。
自知难逃一死,畏罪自杀
魏忠贤的专横使得天启年间吏治腐败,官僚机器基本陷于瘫痪。努尔哈赤建立的后金政权此时乘机南下,很快就攻占了辽东、辽西的大片土地。天启六年(1626年),袁崇焕率军击败努尔哈赤大军。努尔哈赤在交战中身受重伤,退兵后病死于盛京(今沈阳)。朝廷将这一战役夸耀为宁锦大捷。领兵浴血奋战的袁崇焕因不肯投靠魏忠贤而未加封赏。但吏部尚书王绍徽为讨好魏忠贤,却上疏说这都是魏忠贤“用人得当”,应该予以嘉奖。熹宗便下旨重赏了魏忠贤。当年冬天,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相继建成。李永贞、周应秋又上奏颂扬魏忠贤的功绩。于是熹宗下旨封魏忠贤为“上公”,加恩三等;他的侄子魏良卿由肃宁伯晋封为肃宁侯,并世袭锦衣卫指挥。就连刚会说话的魏氏小儿也被封爵授官。年仅三岁的魏良栋被封为东安侯,二岁的侄孙魏明翼被封为安平伯。最为可笑的是,山东发现珍奇动物,巡抚李精白画图上报朝廷。礼部尚书黄立极在草拟圣旨时说:“这都是因为厂臣(指魏忠贤)德性好,所以才能出现吉祥之兽。”
魏忠贤虽然权势炙手可热,但他倚仗的是不谙政事的熹宗朱由校。如果这个靠山倒了,他也就失去了发号施令的依据。天启七年(1627)八月,熹宗病重,魏忠贤清楚地意识到只有保住熹宗,自己的地位才能得以巩固。因此他挖空心思地调理熹宗的身体。张皇后对此也十分焦虑。当时有传言说魏忠贤阴谋篡位,这使得皇后惴惴不安。熹宗荒淫无度,却没有留下儿子。熹宗的五弟信王朱由检为人恭谨。张皇后认为他可托付大事,便想向熹宗推荐信王为皇位继承人。但魏忠贤等人始终在宫殿内外把守,令张皇后一直未能如愿。直到有一天,魏忠贤有事离开熹宗床前。张皇后便乘机传召信王朱由检进宫面圣。熹宗躺在病榻上有气无力地对信王说:“望吾弟将来能成为像我一样的君主。魏忠贤是忠臣,应予以重用。”信王只是跪在地上叩头,并未作表态。
当年八月二十三日,23岁的明熹宗驾崩。信王朱由检继承皇位,称为明思宗,定年号崇祯。此时的魏忠贤没有了靠山,感到性命难保。他手下的党羽也都胆战心惊。魏忠贤思考再三,决定发动宫廷政变,夺取皇位。在与心腹兵部尚书崔承秀密谋时,崔承秀却认为异姓登基不可能。真要发动兵变,各地的军队必然前来攻打。魏忠贤只好作罢。
朱由检登基后,深知魏忠贤和客氏的厉害,也知道狡猾的魏忠贤树大根深,党羽众多,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他的毒手,于是就采用麻痹战术,说:“卿辅佐朕的皇兄,劳苦功高,不过卿是内臣,无法封赏爵位。朕想封卿侄魏良卿为太师,晋宁国公,并赐铁券,作为朕对卿的酬劳。”魏忠贤听后才放心了。
但是没过多久,崇祯帝便将兵部尚书崔承秀罢官免职,又以建立生祠劳民伤财为由,将浙江巡抚潘汝桢贬为平民。当年九月,他又下令将客氏遣出皇宫。这是崇祯清除魏忠贤势力的前奏。这时许多官员看出了崇祯皇帝的意图,纷纷上疏弹劾魏忠贤,请求皇上将魏忠贤等奸党全部铲除。嘉兴贡生钱嘉征弹劾魏忠贤十大罪状:“与先帝平起平坐;诬陷张皇后;大兴内操,弄兵宫廷;破坏祖制;总揽军权,控制漕运,扰乱朝政……徇私舞弊,受贿徇情。”崇祯帝当即将魏忠贤集中在宫内操练的军士解散,并免去魏忠贤司礼监和东厂总督的职务。当年十一月,崇祯降旨,命魏忠贤赴凤阳皇陵担任烧香太监,看守祖陵。
此时的魏忠贤还心存幻想,携带着自己搜刮来的财宝和千匹好马,在党羽的护送下启程。当魏忠贤途经阜城时,听说崇祯皇上下旨要处死自己,惊慌之余,心中凄凉,认为生不如死,便于当天晚上和他干儿子李朝钦一道上吊自尽。崇祯得知魏忠贤自杀后,便命人将魏忠贤的首级挂在河间示众,并没收全部家产,随后又处死了客氏。没过多久,朝廷颁布“钦定逆案”,当即处死6名首恶;秋后处决19人;充军11人;革职44人;徒刑三年后准许赎身为民者129人。宦官魏忠贤虽然死了,但他在短短的7年中专横跋扈,擅权乱政,给明末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这直接导致了17年后明朝的灭亡。
在名义上,魏忠贤本人除了司礼太监和提督东厂太监职务以外,还晋上公,加恩三等。再者有熹宗所赐印鉴,文曰“顾命元臣”。而实际上,他的权势远不止这些。人们对他本人有九千岁的称谓,对他的雕像行五拜三稽首之礼。凡朝中草疏,李永贞必遣人急速驰白,即百里外,亦一日往返,传达魏忠贤之意,票拟始敢批发。魏忠贤是否有心篡位,这并不重要,而他权势的发展,已经威胁到皇权,这一点就足以决定他的命运了。
古代皇宫奶妈的权力有多大?古代的奶妈是专指那些受雇给别人家奶孩子的妇女,以前皇宫中的奶妈又被称作乳母、奶婆、奶口、乳媪或嬷嬷等。人之初,必须依赖母乳才能生存。女性乳房的原始含义是哺乳,但作为哺乳动物的人类,妇女只有在生育之后才会产乳汁。对于旧时宫廷中的奶妈而言,自己生下的婴儿饿得哇哇直哭,奶水却必须满足皇家子女的需求,这与母性本来就是相违背的,但生活所迫,没有办法。对皇家的妇女来说,雇用奶妈哺育孩子可能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但对许多低下层贫穷的妇女来说,做奶妈似乎是她们天经地义的一种谋生职业。
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三大皇帝奶妈
历史上,皇帝接触的第一女性大概就是奶妈,因此,他们对于自己的奶妈大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特殊感情。
古人说,皇帝长于奶妈之手,由于奶妈在皇帝幼年生活中的重要作用,即位后的皇帝对奶妈的礼遇也是很隆重和丰厚的。明熹宗朱由校登极半个月以后,便封奶妈客氏为奉圣夫人,其子被任命为锦衣千户,这其实是有例可循的。
东汉时期,安帝封奶妈王圣为“野王君”,顺帝封奶妈宋氏为“山阳君”,灵帝封奶妈赵娆为“平氏君”;北魏时期太武帝生母早死,尊奶妈窦氏为“保太后”,继之文成帝也尊奶妈常氏为“保太后”,次年又尊为“皇太后”;唐中宗封奶妈干氏为“平恩郡夫人”,封奶妈高氏为“ 国夫人”;唐朝时期,睿宗封其子唐玄宗的奶妈蒋氏为“吴国夫人”,封莫氏为“燕国夫人”;元朝时期,世祖封皇子燕王的奶妈赵氏为“豳国夫人”,封奶妈的丈夫巩性禄为“性育公”;文宗封奶妈的丈夫为“营都王”;成宗封奶妈的丈夫为“寿国公”;仁宗封奶妈的丈夫杨性荣为“云国公”;元英宗封奶妈忽秃台为“定襄郡夫人”,封她的丈夫阿来为“定襄郡王”;明朝时期,成祖封奶妈冯氏为“保重贤顺夫人”;仁宗封奶妈为“诩圣恭惠夫人”;宣宗封奶妈李氏为“奉尚夫人”。从这些奶妈被册封的封号上不难看出,古代皇帝奶妈的尊贵无比的显赫地位。
说起来,这些皇帝的奶妈尊贵无比,地位显赫,但在历朝历代皇帝奶妈的阵容中还不算最为出色出彩的。下面就说说历史上最为出色出彩的三大非常奶妈。
一、恃宠而骄的奶妈
皇帝与奶妈之间的感情联系是难以割断的,奶妈的影响力在这种乳子顾念恩情的气氛中发展,成为攀龙附凤者的重要渠道。皇帝奶妈恃宠而骄,为所欲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做出非法越轨之事,历代也不乏其例。
据《史记》记载,西汉武帝刘彻的奶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经常蛊惑汉武帝,深得刘彻的欢心,封其为大“大乳母”,隔三差五地赐帛奉食,甚至奶妈偶然与皇帝聊天说:“某地有好田地。”皇帝立马说:“乳母想要吗?”看看,皇帝都这模样了,公卿大臣们更是“皆敬重乳母。”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表率天下,以德治人的好事。可是,偏偏这位奶妈的子孙奴仆不争气,到处趾高气扬,鱼肉乡里,“横暴于长安中”,光天化日之下,夺人车马,抢人衣服,弄得百姓畏之如虎,百官视之如鼠。但是邪不压正,终于有一天,“下官”们忍无可忍,找了个借口,上书奏请汉武帝将奶妈一家迁徙到边疆。这位奶妈一听,大为不悦,欲直奔皇帝之处,向礼乐太监郭舍人求救。郭舍人就让她去找东方朔。这位奶妈平时也知道东方朔智谋过人,便立即前来求救于东方朔。
东方朔深知这位奶妈和汉武帝的关系,就告诉她说:“当皇帝宣你去,下令法办时,你不要说话,只要在临走时再三回头看看皇帝就好,这样子或许能救你。”奶妈照着东方朔的话去做,站在武帝身边的东方朔开口了:“你还看什么?现在皇帝还要吃你的奶吗?”汉武帝听后,想起昔日奶妈哺乳自己的恩情,便下令赦免了她和家人所有之罪。
汉武帝乃一代雄主,向来处理朝政都是大刀阔斧,心狠手辣,就是对太子、孙子、女儿,皇后也不手软,但是,他对奶妈却不忍法办,足见其奶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而汉武帝的这种过分善待奶妈的举动,让大汉后世的皇帝奶妈更加有恃无恐,随意而为,有的甚至干扰朝政,祸乱百姓。汉安帝时,其奶妈王圣母女和宦官江京、李闰等勾结在一起,诽谤太后,打击太后的家族,煽动内外,任性而为,曾逼得宰相杨震服毒自杀,最后把太子也废了。东汉灵帝的奶妈赵娆也恃宠而骄,她跟宦官曾节、王甫有仇,便设法陷害曾、王而将之下狱,其嚣张跋扈的程度可见一斑。
二、祸乱朝政的奶妈
明朝末年,熹宗生母已经去世,受托抚育的李选侍移宫,正需要有个乳母在乾清宫照料起居,封以尊号,酬谢她“奉圣”之劳,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客氏“自居于皇上八母之一”。光宗皇后郭氏、熹宗生母王才人,还有思宗生母刘淑女,以后也都封为太后,此三者是熹宗的已去世的“三母”;在世的有西李、东李,还有个赵选侍,也是“三母”;此外更有个“旧贵人”,当然也算“一母”,加起来共是“七母”,凑上乳母客氏,共是“八母”。
按明代宫中惯例,宫内、女婢、乳母等应该住在西二所,但客氏却被破例允许住在咸安宫,每天早晨都到乾清宫照顾皇帝起居饮食,还以她的名义进“家膳”,叫做“老太家膳”。原来,熹宗对宫中御膳房的蒸龙烹凤瞧不上眼,独独喜欢客氏做的饭菜,尤其喜欢客氏把炙蛤、燕菜、鲨翅等十几种海鲜放在一起烩煮。《天启宫词》专门有诗赋一首曰:“大官炰脍惜芳牙,玉食须供自外家。乞得余泔争问讯,珠盘擎著漫矜夸。”
客氏随伺在熹宗身旁,赏花观月,其乐融融。有诗纪曰:“回龙别观百花匀,锦瓣黄须上辰。不是天香并倾国,如何亦得倚阑频。”客氏过生日时,明熹宗则一定前来。“初度才知保妪尊,争遗彩履贴金鸳。琼枝到处霞生脸,御手亲传不谢恩。”熹宗对她赏赉甚厚,一次就赐给她“人参一袋,约重二三十斤”。客氏夏日怕热,在咸安宫造起大凉棚,熹宗赐冰不断。“风阁松棚结绮层,外家各别有炎蒸。妾心自识凉如水,敢乞天厨一赐冰。”天启元年夏,熹宗“特旨”允许客氏可随时出宫回私邸。
此时的她尽享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为所欲为。客氏在宫中,每日皆浓妆艳抹,来往乘小轿,仿佛嫔妃一般。每次出宫回宅,随行护卫达数百人,宫中内侍要跪叩迎送。出宫后,换乘八抬大轿,街上还要戒严禁行。回宫时,更俨然诰命夫人,前有八名太监,掌了大红纱灯引导,远远望去,和御驾一样。仪仗之后,便是明晃晃地一列排的荷兰晶灯。当时荷兰已与明朝结交,献晶灯百盏。熹宗专门赐予客氏二十盏,备夜来进出宫闱之需。把那条铺着黄缎的御道,照耀得如同白昼。最后便是灯晶彩羽,流苏玉坠的一辆高毂绣帘的凤辇,辇上端坐着客氏。真是仪从煊赫,仆侍如云了!
那些朝中的大小臣工、王公臣卿,大半是客氏的党羽。他们每天入朝,在朝房里望见远远的灯光灿烂,如皓月流星,就知道奉圣夫人客氏来了,于是大家在御道上等候。距离客氏的车辆,约有十来步远近,众人早已齐齐地跪列下来。有叫太夫人的,有称圣母娘娘的,有唤圣太太的,有三呼千岁夫人的,又有叫姐姐圣夫人的,也有叫干娘的,还有唤义母的。口里这样呼着,身体都和狗般俯伏着,比迎接圣驾还要齐整。熹宗上了宝座,御案旁设着一个凤座,就是奉圣夫人客氏坐的。熹宗帝退朝,客氏也随着銮辇回宫。
明熹宗帝宠信客氏,宫中大小事务,一古脑儿由客氏掌管。她回到家中,勒令家奴称她为“九千岁老太太”,每日三次向她请安问好,口称“老太太千岁、千岁、千千岁!”“八母”死的在世的都不及此一母,真是亘古未有之奇事。
三、独霸龙床的奶妈
常言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奶妈不仅能当上贵妃,而且独霸龙床,宠冠后宫,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宠冠后宫的奶妈名叫万贞儿。
万贞儿四岁这年,由于家境贫困,她也被送去参加了宫女之选。从此踏进了深幽的紫禁城。由于她聪明伶俐,惹人喜欢,又善于察言观色,被分配到了宣宗的孙皇后的宫里听差。不久,万贞儿就得到了孙皇后的喜爱。在她七岁这年,明宣宗驾崩,孙皇后成为皇太后,万贞儿也就成了皇太后最喜爱的小宫女。她紧跟在孙太后的身边,既学了书画文墨,又极深地接触到了宫闱内外种种争斗的内情,更对主人尊崇的太后地位艳慕不已。也许就从那时起,她心里就暗暗下定了出人头地的主意。
英宗正统十四年,即公元1449年,大明王朝陷入了一场空前的危机,英宗皇帝被瓦剌军给扣为人质,明朝廷在一番纷扰之后,决定另立英宗之弟为新帝,立英宗仅两岁的儿子朱见深为皇太子。孙太后决定从自己贴身的宫女中选一个老练可靠的去照顾朱见深。最后她选中了万贞儿。二十一岁的万贞儿就这样由太后的贴身宫女变成了皇太子的贴身宫女。她比这个小男孩大整整十九岁,和他的母亲年龄差不多大。
万贞儿对朱见深的保护和照顾,可以说是尽职尽责的,做为一个情窦初开却无法拥有正常婚姻的少女,她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照看的孩子身上。
朱见深在渐渐长大,第一次和万贞儿发生了性关系,这使他久久难以忘怀。万贞儿这时已经三十出头了,不过她毕竟身在宫廷,保养得宜,比起天真稚气的小宫娥来说,还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而她也非常明白,只有朱见深才能改变她的人生。于是,这个惯例在朱见深这里打了个转:他日久生情的对象不是小姑娘,而是一手将他养大、对他了如指掌、是他从小的依靠的万贞儿。他甚至打心里希望能够让万贞儿做自己的妻子。
然而除了朱见深的偏爱之外,万贞儿本人实在不具备做未来皇后的资格。她的年纪足以做太子的母亲,而且相貌平平、身材宽阔、性格泼辣,非但没有什么淑女气质,反倒是胆大声洪,喜欢出头露面,很象一个管家婆,对朱见深的所有事情都要管。
天顺八年正月十七,明英宗朱祁镇逝于乾清宫。十六岁的朱见深成为大明皇帝。天顺八年七月二十一,紫禁城举行了隆重的大婚典礼,十六岁的吴氏戴上了凤冠,成为宪宗的第一任皇后。但是,仅做了一个多月皇后的吴氏,就中了万贞儿的陷阱而被废掉,退居西宫。而其父英宗所中意的王氏于天顺八年十月十二日被册立为宪宗的第二任皇后。
一年后,三十七岁的万贞儿终于如愿以偿,为十八岁的宪宗生下了儿子。这个孩子是皇长子,在皇后没有嫡子的情形下,他就是未来的大明皇帝。宪宗兴奋不已,立即派使者遍祀国内诸名山大川,为皇子祈福。随即又为万贞儿上尊号。
就这样,万贞儿成了“皇贵妃”。万贞儿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第一个目的。然而,万贞儿得意得太早了。尽管官员们四处祈福,老天仍然没有站在她这一边。皇长子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就夭折了。万贞儿这时年将四十,生育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对生儿子已经近乎疯狂的万贵妃,一面动用旁门左道告祈,一面到处搜集淫药春方以图捆住宪宗。然而,万贞儿却一直没有怀上过身孕。不再有生育可能的万贵妃越来越变态、越来越恶毒,她自己不能生育,也不愿让别的女人生育。
一次,宪宗偶然来到内库,对谈吐闲雅的纪女一见动情。这样一次极偶然的机会,就使纪女怀上了身孕。大概是因为内库众宫女都是纪女的下属,她被皇帝召幸有孕的事情被隐瞒了下来,直到孕中期以后肚腹已经涨大得无法遮掩,才被万贵妃的耳目侦知。
万贞儿对于纪女史在自己眼皮底下竟能把孕怀到如此明显的地步,气得大喊大叫,立马就命宫婢拿烈性堕胎药去给纪氏吃,并下令将纪氏立即移居安乐堂。
安乐堂是收容老病宫女的地方,就在这个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纪氏于成化六年,即公元公元1470年的七月生下了一个瘦弱的男婴。但宫人唯恐万贵妃加害,便一直瞒住万贵妃。后来,这个男婴终于艰难地长大了。由于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直到五六岁时,宪宗才知道这个男婴是自己的儿子,变为他取名叫朱祐樘,并册封纪氏为妃。不想后来一年的六月,好端端的纪妃竟暴病而亡。是被毒死的,还是被勒死的,谁也不敢过问,但谁都心中有数。宪宗也不追究,只是下令予以厚葬,并谥纪妃为“恭恪庄禧淑妃”。
万贞儿费尽心机地把持后宫,不免肝火攻心,不久便得了肝病于成化二十三年春死去。万贵妃一死,宪宗好似失了主心骨,凄然说道:“贵妃一去,朕亦不久于人世了!”他主持贵妃的葬礼一如皇后之例,并辍朝七日。这年八月,郁郁寡欢的宪宗果然也得了重病,追随万贵妃而去。
万贞儿以一个卑微的宫女,半老徐娘之身,竟一举夺宠,独霸龙床达二十多年。个中原由,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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