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狗肉将军”张宗昌发迹前,原本是闯关东的山东大汉,他修过铁路,挖过金矿,后又跑到海参崴混事,黑道上很有些名气。
辛亥年间,上海革命党前往海参崴招募英雄,张宗昌于是拉了一个骑兵团回国参加革命。这说起来,也算是革命元勋了。
孰料,“二次革命”南方兵败,张宗昌的骑兵团也被打散,后来干脆投入冯国璋的门下,还官升一级,成了某正牌混成旅的旅长。
1920年后,由于老领导、代大总统冯国璋病死,张宗昌所部在湘鄂之战中吃了败仗,退入江西又被赣督陈光远缴械。
走投无路之下,张宗昌想去依附大帅曹锟,却又被其亲信部下吴佩孚排挤,最终只能选择出关投奔张作霖。
最开始时,张宗昌并未受到张作霖的重视,而其旧部上百人打听他到关外后,也都陆续前来投奔。粥少僧多,人多钱少,张宗昌有段时间的境遇十分困窘。
直到后来,张宗昌接受了一项任务,张作霖分给了他一些简陋武器前去剿匪。借着这次机会,张宗昌带着旧部一举端掉了近千人的土匪窝子。此后,张作霖对张宗昌刮目相看,并有心要培养他一下。
后来,张宗昌被任命为绥宁镇守使兼吉林边防军第三混成旅旅长,而这时他的好运气又来了。
当时俄国爆发革命,中俄边境上涌来了很多沙皇的溃兵,这些人走投无路之下,愿意把武器交给张宗昌而只需折算一点遣散费即可。
由此,张宗昌不但获得了大批的俄国军械,而且利用这些人编成了一支五百人的白俄军,也就是后来的“铁甲兵团”。
在之后数年间,张宗昌获得了大量的俄制武器,计有六千支步枪、二十多门大炮和四十几挺重机枪,还有整箱整箱的手雷,这在当时可是不容小觑。
更让张宗昌高兴的是,沙俄溃兵听说张宗昌收编白俄军后,也都纷纷赶来投靠。白俄军规模由此不断扩大,后发展到两千余人,成为张宗昌手下一支能征善战的外国雇佣军。
白俄军的士兵个个身材高大,作战勇猛,其中还有不少军械专家,因而很受张宗昌的青睐。特别被这些人改装过的装甲列车,在战争中往往能起到奇兵的作用。
人种不一样,规制待遇也不一般。张宗昌的这支外国雇佣军,其使用的枪械武器都是俄国生产,其饮食也同其他部队不一样,平时都是吃面包黄油,拿的军饷也远比其他部队高。
有一次,张宗昌检阅部队,某司令部的官佐跑步不成样,举手也不习惯,张宗昌一开始就很不高兴。
这时,有个戴眼镜的军需官用左手敬礼,张宗昌见后怒不可遏,竟跳起来用主席台上的铜墨盒盖向他扔去,所幸只把眼镜打掉,并未伤人。
更可笑的是,这个军需官是高度近视,眼镜被打掉后手忙脚乱,连自己的队伍都找不到了。
接着,由于这支部队里的很多兵是临时雇来的,跑步不整齐,点名又不答应,或者同时两人应到。
更夸张的是,里面还有跛子、独眼龙,单独行动不便,于是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简直不成样子。看到这里,张宗昌再也忍不住了,其站起来拍案大骂,停止点阅这支部队。
等到检阅白俄雇佣军时,这支部队虽然军纪不好,但精神饱满,训练有素,张宗昌这才转怒为喜。在白俄兵表演马术挥刀过堑时,张宗昌不住地用俄语夸道:“好!”
最后训话时,张宗昌把被检阅的部队长官痛骂一顿,说:“你的司令部是狗屁!什么大学生、举人、秀才,念书的人,都是狗屁!打仗不顶用!叫你们去送枪也送不到地方!”
接着,张宗昌又训斥道:“我张宗昌没念过书,不识字,我是从血里爬出来的。你们要是占着茅厕不拉屎,就给我挪窝!”
检阅结束后,张宗昌令白俄官兵每人赏四块大洋,其他兵只有两块,很多人还没有领到。
由于张宗昌对这支白俄雇佣军爱如至宝,所以有人将这支白俄军称作“张宗昌的白毛子队”,这些白俄官兵也自认是“张宗昌的老毛子”。白俄兵不会讲中文,只会说“张宗昌的老毛子”这几个字。
作战时,友军问白俄兵口令,他们就答“张宗昌的老毛子”,当时很多人就和他们开玩笑:“你爸爸是谁?”
白俄兵就答道:“我爸爸是张宗昌!”一时传为笑谈。
后来,在与孙传芳的作战中,这支白俄铁甲兵团被断了后路,雇佣军们在铁甲车上负隅顽抗。
打到最后,白俄军弹尽粮绝,伤亡殆尽,陷入了绝境。
由于这些人平时军纪很坏,经常抢劫甚至强奸妇女,他们觉得如果被俘的话肯定死路一条,于是将铁甲车点燃,全部自杀而亡。
经过这次打击后,张宗昌的白俄军也就一蹶不振,剩下的一些雇佣兵也大都返回东北并陆续遣送回了苏联,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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