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实录》和《满文老档》中,记录着努尔哈赤对儿孙讲这样的话:那些明朝、倭子、蒙古等大国几代人修善积德终成大业的故事,还有那些因为居心邪恶,重钱财、轻德行败亡的故事,你们应该多听多记才是,改掉恶习,保持善良,这才是修身的好办法。
现在靠老天帮忙,咱们也算是富足了,一定不要奢靡。东西多了就公平地分给女真人、穷苦人,这样的爱护老天恩赐百姓的贤良人,老天才会进一步奖励他。现在就讲一件事,告诉那些搞贸易的人,不能因为缎子好就高价买,一匹好缎子给了高价,能有几个人用得上,一个人买了这样的衣服,还能有多少东西帮助大伙。你们想帮助大伙就多买些节俭的东西回来。
《满文老档》记述,努尔哈赤有个假寐的习惯,每天要小睡两三次。别人还以为他爱睡觉,其实他是倒在那儿想事呐:哪位好下属怎么越来越穷,哪个出大力的下属家境贫寒,哪个两口子老打架又没钱娶新媳妇,哪个媳妇亡故了没钱再娶。等他想明白了,马上起来查问,然后命令“赐某以妻,给某以奴仆,与某以马,赐某以牛,给某以衣服,赐某以食谷”。
至于努尔哈赤劝令戒酒的事,《清实录》与《满文老档》全都做了详细记述。
在后金天命十年农历八月十七日,努尔哈赤因为女真人爱酗酒,就对大伙说:“爱喝酒的人自古以来多了去了,你们听说有谁因为喝酒得了什么东西,增长什么能耐的事吗?不但没有,反而是听说有许多人因为喝酒打架,用刀伤人犯罪;或者失足从马上掉下来,伤胳膊断腿,甚至还有把脖子摔断死掉的;或者是着了魔死掉,又或者得了闷气的怪病;或者失去父母兄弟的好感;或者是打坏了家什,败坏家业的。”
他说:“酒是不能填饱肚子的,但是如果制成小米饼,可以就着汤吃,或者做成麻花吃,或者炸饺子吃,或者制成各种面食,就是做成黍米饭吃也行啊。做酒和饽饽都是用黍米,但是吃饽饽饱人,纵酒害人,为什么不吃得饱饱的,却要溺进酒缸里呢?”
努尔哈赤当时接着讲:“无能的人喝酒丧命,贤能的人喝酒败德,并且被我和各位王爷厌恶;丈夫喝酒妻子烦,妻子喝酒让丈夫厌,连家奴都受不了,纷纷逃跑,你们说喝酒有什么好处?古代贤人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美酒适口害其身,谗言悦耳毁其道,忠言逆耳利于行。’从现在起,你们都不要过量喝酒了!”
当然劝是一方面,对于喝酒误事的人,查看《满文老档》,努尔哈赤确实也责罚了很多例。
厚加赏赐婉言谢贡
《满文老档》记述了努尔哈赤一件小事,比较能反映他的性格。
有一次努尔哈赤出去围猎,正赶上刚刚下过雪。他怕自己身上那件崭新的秋香色花缎衣沾上雪,叫来侍卫赶紧换衣服。侍卫不知道内情,就在那里嘟囔。
努尔哈赤听后笑着说:“我并不是因为没有衣服才换,新衣服沾雪有什么好的?与其让这件新衣服被雪打湿,不如留下这件新衣服将来赏给你们。把一件被雪打湿过的衣服赏给你们,你们高兴吗?我是在替你们省细呢!”
天命六年农历九月二十四日,一个明朝属国前来进贡,贡品有银百两、棉绸五十匹、纸五十刀、夏布二十匹及布五十匹、刀五十把、油纸十刀。努尔哈赤说:“两国要是友好,应该互相馈赠,如果我只要你们的东西,会坏了我的名声。”《满文老档》载“遂不纳,尽却之”。
当年农历十二月初四,潢敦向努尔哈赤进献一只驼、一头牛。“未纳而却之”。
当月十一日,又有乌巴锡的使者向努尔哈赤献二只驼、八头牛和二匹马,“不纳而却之”。
在天命十年六月,努尔哈赤退还党阿赖献的一匹马、十只貂后,还特意写信做了解释:“请你一定不要因为我不收贡品心里不痛快。我已多少次向大家讲过我的为人做事的准则,那就是不吃别人的饭,不接别人的钱财。”信中其他内容就是教育党阿赖别老想着送礼,团结兄弟,把自己的事做好,让人放心就行了。
记者注意到,努尔哈赤对待臣属的贡品也不一定全都回拒,有些收下的,回赏的物品则会更多一些。
《满文老档》载,天命七年正月,吉木布献一匹良马,结果被赏赐了一只重达五十两的银酒海、一匹孔雀翎蟒缎,一只三两重的金杯及托盘。吉木布还献一匹骟马、九匹骡马,于是又赐给他六副甲、六顶盔、二对亮袖、五匹缎、五十匹毛青布。
《清实录》载,后金天命十一年农历五月,科尔沁部首领奥巴前来进贡,他们献上貂皮、貂裘、驼马,努尔哈赤赏赐给他们的则是雕鞍、马匹、金顶帽、锦衣、金带。奥巴见了特别高兴,说:“您赏得太重了,我们猜您日后会不会再要回去呀,所以是又惊又喜,都不敢相信了。”
努尔哈赤听后大笑:“这只是些东西,不必太在意。”
这些事发生在400年前那个刚刚由原始部落发展起来的女真政权中,虽然他们在中原看来只是群野蛮的鞑子,但其人其事对今人今事仍有重要警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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