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瑶琴:莘瑶琴是汴梁城外安乐村人,“自小生得清秀,更且资性聪明”,七岁读书,十岁时能吟诗作赋,十二岁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飞针走线,出人意表。不幸遇了金虏猖獗,汴梁城被困,宋徽宗与宋钦宗二帝被劫,城外百姓弃家逃命,十二岁的瑶琴亦随父母逃亡他乡。更不幸的是途中乱军冲突,瑶琴与父母失散,被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卜乔所骗,卖与“粉头过活”的王九妈,改名“美娘”,从此沦为娼妓。十四岁时,莘瑶琴娇艳非常,名声出众,人称“花魁娘子”。
王九妈眼见得“女儿”长成,能帮她赚钱了,要她接客,可莘瑶琴执意不肯,恰遇大富商金二员外,伙同九妈将美娘灌得烂醉,破了身子。美娘自怜红颜薄命,暗自垂泪,待金二员外再来亲近时,被美娘“劈头劈脸,抓有几个血痕”,美娘哭了一日,茶饭不沾,从此托病不肯下楼,不会客。王九妈请来刘四妈,左右规劝,美娘仔细思量,觉得四妈从实际出发,所言句句在理,自己处于当时的环境,出路无非有三条:一条是死;一条是自甘堕落;一条是忍辱苟活,等待良机,跳出火坑。美娘选择了第三条路。从此,莘瑶琴有客求见,欣然相接,为的是积攒些私房,留心拣个知心着意的从良。
后来,莘瑶琴遇着个卖油郎秦重,对她一往情深,为了跟她过一夜,竟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积攒了十多两纹银,好不容易等到她空闲的一夜,她又吃醉了酒,秦重对她百般服侍,体贴温存,竟拿自己的衣服接了她呕吐的污物,当她酒醒后,知道秦重如此尊重自己,爱护自己,深受感动,反送给秦重二十两银子以表谢意。
后来,莘瑶琴又遭吴八公子蹂躏,巧逢秦重相救,她终于决定以身相许,拿出几年来的辛苦积蓄,自赎其身,请来刘四妈说合,拜别了九妈,跟了秦重。并慢慢的“买房置业,整顿家业”,“不上一年把家业挣得花锦般相似,驱奴使婢,甚有气象”。
作为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莘瑶琴能得到如此好的归宿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但她的择偶观并不是一开始就把择偶对象扩大到市井弟子身上的,不是一开始即决定“布衣蔬食,死而无怨”的。她也曾把自己的梦固执地寄托在衣冠弟子身上。刘四妈的关于从良的话对她产生了深刻影响。也是她的配偶首先相貌要好,年纪要般配,且要有一定的知识才华,要不“年老的,或貌丑的,或一字不识的村牛,你却不肮脏了一世。”第二个标准是门第高:“似你这般才貌,等闲的料也不敢相扳。无非是王孙公子,贵客豪门,也不辱没了你一生。”第三个标准是要情投意合,真心相待的:“过了十年五载,遇个知心着意的,说得来,话得着,”然后才嫁过去。
然而现实生活使她失望了。莘瑶琴的生活中并没有出现又风流又真诚的衣冠公子,但她仍不打算改变最初的择偶观,但同时又在她的心灵深处起了微微的波澜。秦重的细心呵护,使她的心动:“难得这好人,有忠厚又老实,又且知情识趣,隐恶扬善千百中难遇此一人。可惜是市井之辈。若是衣冠子弟,情愿委身事之。”在莘瑶琴固执的梦幻中包含了多少惋惜,而这又正是她择偶观改变的基础,在惋惜之中埋下了爱情的种子。这种子的生长发育导致裂变,在她的心灵深处是经历了漫长的过程的。自从秦重走后,她“一千个万个孤老都不想,倒把秦重整整想了一日”。在以后的日子里虽则“朝欢暮乐,口厌肥甘,身嫌锦绣”,但是,“每遇不如意之处,或是子弟们任情使性,吃醋跳槽,或自己病中醉后,半夜三更,没人疼热,就想起秦小官人的好处来。只恨无缘再会。”一个“只恨”已深深地道出了她的惋惜甚至有点点后悔。
可见,市井小民秦重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卖油郎的好处是在对比和惋惜中逐步被重温,加固到升华,使莘瑶琴的择偶观的矛盾逐步深化而导致了裂变。衣冠弟子吴八公子的凌辱,最终撕碎了她编织的梦,觉得“枉自享个盛名,到此地步,看着村庄妇人,也胜我十二分。”秦重碰巧再次出现,终于让莘瑶琴如一只厉尽颠簸的小孤船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她的择偶观从裂变而产生深刻革命,她大胆向秦重提出“我要嫁你”,而且“布衣蔬食,死而无怨”,真正过一种平常的生活。瑶琴能得到幸福的生活,也源于她的果断。
做为一个良家女子,最初她强烈地反抗命运,不愿为妓,但王九妈请来刘四妈,左右规劝,美娘仔细思量,觉得四妈从实际出发,所言句句在理,自己处于当时的环境,出路无非有三条:一条是死;一条是自甘堕落;一条是忍辱苟活,等待良机,跳出火坑。莘瑶琴果断地选择了第三条路,慢慢等待着机会脱离火坑。但在这过程中她逐渐发现了衣冠弟子的不可靠,特别是当吴三公子对她施暴后更是清醒起来,当机立断地决定要嫁虽无财无貌但有情有意、温柔体贴的秦重,且发誓“布衣蔬食,死而无怨”。同时她还果断地利用了吴八公子事件,又央刘四妈做说客,诱使王九妈感到莘瑶琴盛名后的种种麻烦,使她萌生出卖掉瑶琴的想法,并顺水推舟地摆出瑶琴从良后的诸般好处,使得王九妈更急于出手,于是乎谈妥价钱,拿到王九妈“一言既出,并无他说”的保证后,拿出自己多年积存的巨款,终于达成了心愿,顺利从良,最终实现美好的归宿,父女团圆,夫妻和美,子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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