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陶恭祖去世之前并没有像袁绍、刘表那样将自己的地盘传给自己的子女,而是成就了《三国演义》中大肆渲染的“陶恭祖三让徐州”的千古美事,史官有诗赞颂他说:
徐州刺史陶恭祖,圣德巍巍栋梁才。
拄国有心扶汉日,爱民秉政立尧阶。
知人知己勤三让,盛德芳名播九垓。
奸党未除身已丧,忠良闻说痛伤怀。
所以刘备凭借自己的名声白白的得到了物产丰饶、人杰地灵的徐州。可是当陶谦部下遵照陶恭祖遗命请刘备担任徐州牧的时候,刘备却推三阻四,不免让读者甚为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刘备愿意放弃眼前的这块肥肉呢?
据《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记载:曹操为报父仇进攻徐州后,担任平原相的刘备与青州刺史田楷前去救援陶谦。当时刘备拥有兵马一千多人以及乌丸杂骑的一些骑兵,又抓来逃荒的难民数千人,到达徐州后,陶谦又赠送给他丹阳兵四千人,刘备便舍弃平原相的职位依附陶谦,此时刘备拥有近万人马。当时,陶谦表荐刘备为豫州牧,屯兵小沛。陶谦病危时,对别驾糜竺说:“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于是,陶谦部下糜竺、陈登等人请刘备接管徐州。
陈登见到刘备,说:“现在朝廷衰微,天下动荡,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在今天。徐州殷实富足,人口百万。希望使君能屈尊来住持徐州事务。”刘备推辞说:“袁公路近在寿春,他家四代出了五个公卿,天下人心归向,你可以请他来主持徐州。”陈登接着说道:“袁术骄傲自大,不是治理乱世的人才。今天我们想为使君募集十万马步骑兵,上可以辅佐辅佐天子,救济人民,成就霸业;下可以割据一方,守土安民,名垂青史。如果使君不能听从我的意见,以后我恐怕也不敢听从您了。”而当时的海内名士、孔子后人孔融也劝刘备掌管徐州。后来刘备经过陈登、孔融、糜竺等人的再三劝说,终于同意掌管徐州。
刘备一开始推辞不就,到最后经过多人的再三劝说终于同意掌管徐州,这其中的经过跌宕起伏,而我们去了解刘备不敢受领徐州的原因时,不得不先从徐州当时的地缘政治说起。陶谦留下的徐州,刚刚经历过曹操的洗劫,很多人民被迫流离失所,隐居徐州本地的名士大多各寻其主,躲避徐州的灾难。当时野心勃勃的曹操正虎视眈眈的想吞并徐州,北方的袁绍也觊觎着这块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其他诸如袁术、吕布等人也都想从徐州这块人口百万的美肉中分一杯羹。由此可见,当时的徐州就像一群狼都想吃到嘴里的羔羊,而此时势单力薄的刘备怎么敢在众狼觊觎的情况下,牵走这头羊呢?
其次,刘备推辞说让袁术接管徐州,很明显是客套话。刘备如果果真甘心让袁术接管徐州的话,就不会在袁术意图占领徐州时,起兵对抗袁术。而《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写道:袁术来攻先主,先主拒之于盱眙、淮阴。那么,为什么刘备会说出这种对口不对心的违心话呢?
笔者认为,刘备之所以拒绝接管徐州还有一些现实问题的原因。虽说是陶谦遗命让刘备接手徐州,可他毕竟是已经作古的人,那些活着的人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刘备是想籍此彻底了解陶谦部下及徐州本地豪族和天下名士的态度。那么陈登、糜竺、孔融等人的话,恰好能使刘备彻底放心,敢于接手徐州。
第一,糜竺代表的是徐州本地豪族,糜竺积极遵守陶谦的遗嘱充分说明了徐州士族对于刘备接手徐州是举双手赞成的。并且,在刘备接手徐州后,糜竺积极地将自己的财产贡献给刘备以壮大实力,并且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刘备。从此,糜、刘成为了一家人。
第二,陈登代表的徐州官吏的态度,陈登以及他的父亲陈珪等人对于刘备入主徐州最为积极,毕竟当时徐州历经战火,百废待兴,而刘备有英名且又有能力掌管徐州。更重要的是,当时刘备实力不强,正需要依靠他们这些本地官员的辅佐,而陈登等人也可借此鸡犬升天。假设这些本地官吏将徐州托付给袁绍或其他势力强大的诸侯时。但这些诸侯手下战将千员,谋臣众多,这些徐州本地官吏投靠后是否能继续稳固自己的既得利益呢?显然他们不能保证,于是就选择了这位手下将领、谋士寥寥无几的刘备。
第三,孔融作为天下士人的代表也积极的鼓励刘备接手徐州,足见刘备的名望已经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了。汉朝以“清议”选官,而刘备通过孔融等名士的嘴上功夫,便不用担心因为自己掌管徐州而落下“窃州”的恶名了。
而当周边诸侯得知徐州众官邀请刘备掌管徐州时,袁绍随即说道:“刘玄德弘雅有信义,今徐州乐戴之,诚副所望也。”(裴松之引《献帝春秋》)作为当时势力最强大的诸侯,袁绍对刘备的认可足以让刘备放心的接管徐州。
当徐州本地官员百姓与天下名士、诸侯都认可刘备管理徐州的合法权时,刘备终于在孔融的说服下,半推半就的当上了徐州的州长(牧),并且因此赢得了仁君的美誉。而从刘备固辞不受徐州牧的行事中,我们更加能看出这位心思缜密、深谙人事的英雄展现给世人面前的高超演技。
后人通过对历史潮流的摸索,也完全印证了当时刘备推辞不就的高明之处。徐州周边除了诸如丧家之犬的吕布和狼子野心的袁术等宵小之辈仍然想阴袭徐州,其他的诸侯势力完全没有半点想夺取刘备地盘的举动。更重要的是,徐州在刘备的治理下,人心安定,路不拾遗。而刘备在获得自己的第一块地盘时,不仅赢得了徐州和声望,更加得到了徐州人民的人心。而“以人为本”的最早出处正是《三国志·蜀书·先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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